第536章 取舍（1/2）

何雨柱感觉自己从未跑得如此之快过，戈壁滩粗粝的地面在他脚下飞速后退，风声在耳边呼啸，却盖不住他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轰鸣。

早产！危急！这四个字像四把冰锥，反复刺穿着他的神经。韩菡温柔的笑脸、隆起腹部的触感、还有对未出世孩子的憧憬，与“危急”二字带来的可怕想象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

他一把推开指挥部办公室的门，甚至忘了喊报告。

里面，基地几位主要领导都在，神色凝重。

王政委将一份电报纸递给他，语气沉痛：“雨柱同志，刚收到的加急电报。

你爱人韩菡同志，因意外跌倒导致胎动异常，提前发作，现已送入协和医院，情况……比较危险，正在抢救。组织上已经第一时间通过特殊渠道，请了最好的妇产科专家前往会诊。”

何雨柱接过电报，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白纸黑字，清晰地写着“早产”、“大出血风险高”、“母子危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生疼。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政委！我……我请求立刻休假！我要回京城！我要去见小菡！”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几位领导交换了一个复杂而沉重的眼神。

最终，还是负责工程技术的总指挥，一位头发花白、不怒自威的老将军开了口，他的声音缓慢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何雨柱同志，你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组织上也非常关心韩菡同志的情况，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提供医疗支持。”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盯着何雨柱：“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在什么地方？你在干什么？！

‘596’工程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冲刺关头，总体室就是这颗‘定国神锤’的大脑！你是这个大脑的核心！

无数个技术决策、系统协调，都需要你来拍板！你这一走，不是几天，往返京城加上处理家事，至少一个月！

工程进度怎么办？刚刚解决的级间分离问题，后续的优化和落实谁来主导？下一个，很可能就是最终的综合全系统测试，你不在，谁来坐镇？！”

老将军的话，字字千钧，砸在何雨柱的心上。他何尝不知道工程的紧要？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

可是……那是他的妻子，是他未出世的孩子啊！他难道要为了工作，连至亲生死都可以不顾吗？一种撕裂般的痛苦，瞬间攫住了他。

“我……我……”何雨柱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痛苦地闭上眼，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王政委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他剧烈颤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深切的同情：

“雨柱，我们知道你难。但是，你是军人，是党员，更是‘铸剑者’！

想想我们在这里日以继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千千万万个家庭，包括你自己的家，能够平安幸福，不再受威胁吗？

你现在回去，于私，是人之常情；于公，却是临阵脱逃！是对国家、对人民、对无数奋战在这片戈壁上的同志们的辜负啊！”

“韩菡同志是军属，她深明大义，我们相信，她也绝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你这头等重要的国家使命！”

老将军补充道，语气斩钉截铁，“组织上向你保证，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不惜一切代价，确保韩菡同志母子的安全！

你留在这里，把工程搞好，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和支持！也是你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此刻最能体现责任和担当的方式！”

组织的决定，领导的劝导，如同冰冷的雨水，浇熄了何雨柱心中那团想要不管不顾冲回京城的烈火，却也让一种更深沉、更无奈的痛苦弥漫开来。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血丝更重，但那股几乎崩溃的慌乱和冲动，却被一种极致的压抑和理智强行取代。

他懂了，他明白了。从他踏入这片戈壁，接下“铸剑者”代号的那一刻起，他个人的悲欢离合，就已经与这项事业的成败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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