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走出幽谷（2/2）

狂风裹挟着水雾，不断拍打在他身上，冰冷刺骨。石壁湿滑，长满苔藓，稍有不慎便是失足坠落的结局。有好几次，他脚下的岩石松动脱落，整个人悬在半空，仅凭双手的力量吊住，身下是令人眩晕的深渊。

但他心志如铁，眼神没有丝毫慌乱。冷静地调整呼吸，寻找下一个落脚点，继续向上。体内那股力量虽未直接用于攀爬，却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支撑，让他疲惫时能迅速恢复一丝气力。

时间在艰难的攀爬中流逝，日头渐渐西斜。

他的手掌被粗糙的岩石磨破，鲜血混着汗水浸湿了崖壁，但伤口又在强大的自愈能力下迅速结痂。衣衫被刮得更加破烂，身上添了无数道新的擦伤。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最后一次发力，手臂青筋暴起，终于将身体拉上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平台时，整个人几乎虚脱。他趴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

缓了片刻，他挣扎着坐起，回头望去。

脚下云雾缭绕，深谷已不可见。远处，山峦起伏，层林尽染夕阳的余晖，壮阔而陌生。

他上来了。

从地狱爬回了人间。

但这个人间，对他而言，或许比地狱更加凶险。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厉家村在东边，但那里已成死地，绝不能回去。天机阁的势力主要在南边和中原一带。那么，往西或者往北走，或许能暂时避开他们的主要视线。

略一沉吟，他选择了西北方向。那边山势连绵，人烟相对稀少，更适合他这种身份敏感的人隐匿行踪。

没有耽搁，他起身，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脚步踩在久违的、相对平坦的山路上，感觉有些异样。体内的力量在沉寂后缓缓流动，感知变得异常敏锐。风中带来的气息，远处隐约的兽吼，甚至地下虫蚁的蠕动，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感知中。

这是一种强大的感觉，也是一种孤独的感觉。

天地之大，似乎只剩他一人踽踽独行。背负着血海深仇，怀揣着不容于世的秘密，前路是吉是凶，全然未知。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荒芜的山道上，显得格外孤寂。他紧了紧身上破烂的衣衫，抵御着山间傍晚的寒意，目光坚定地望向西北方起伏的山峦。

江湖，我来了。

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都将走下去。直到大仇得报，或者……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