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挽月之劫 ， 宿命低语（2/2）

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认命般的疲惫与嘲讽。

随即，她的意识似乎沉入了更深的黑暗，呓语停止了，只剩下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但那残留在空气中的绝望与宿命感，却如同冰冷的蛛网，将厉九川牢牢缠住。

寂灭井？命轨注定？加速消亡？

厉九川站在原地，浑身冰凉。他之前所有的焦虑、愤怒、不甘，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灵魂战栗的寒意所取代。

他明白了。

苏挽月早就知道！她早就知道“红颜劫”命格反噬的真相！她知道这劫数会因情而生，因牵挂而炽盛！她知道靠近谁，最终就会为谁燃尽自己！所以，她之前那些若即若离的疏远，那些看似无情的冷静，或许……都是一种保护？一种试图扭转那所谓“命轨”的、徒劳的努力？

而那“逆天改命加速消亡”的低语，更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厉九川的心口！他此刻的奋力挣扎，他即将踏上的九死一生的征程，在那冰冷的“宿命”看来，是否反而是在加速将苏挽月推向毁灭的深渊？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与戾气，混合着巨大的恐慌，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内爆发！他猛地抬头，目光似乎要穿透这玄冰大殿的穹顶，直视那冥冥中操控一切的所谓“天道”！

“命轨注定？加速消亡？”他低声嘶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眼中血丝弥漫，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放屁！”

“我管你什么红鸾星黯！我管你什么狗屁命轨！”他一步踏回冰莲台边，死死盯着苏挽月苍白的面容，一字一句，如同发誓，又如同诅咒：“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活，天也不能收！就算前方是十死无生的绝路，就算真的会加速消亡，我也要走上一遭！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命轨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如果救你注定是逆天，那我便逆了这天！如果靠近你注定是劫数，那我便踏碎这劫！”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之前的疲惫、伤痛、乃至因那“宿命低语”而产生的一丝动摇，此刻尽数被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极致的疯狂所取代。

那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

一种要与这既定命运斗争到底的狠厉！

他迅速将所需之物收入储物戒，最后看了一眼冰莲台上仿佛睡着了的苏挽月，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但旋即被坚冰般的冷厉覆盖。

转身，大步踏出玄冰大殿，身影消失在通往外界的风雪通道之中。

大殿内，重归死寂。只有苏挽月心口那微弱的封印光芒，和着她几乎听不见的呼吸，证明着时间的流逝。而那萦绕不散的宿命低语，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枷锁，与厉九川决绝的背影，共同构成了一幅对抗命运的、悲壮而残酷的画卷。

征途伊始，宿命已宣。此去，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