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挽月之劫 ，泉灵有性（2/2）

混沌气流猛地收缩，灵光黯淡，抗拒之意达到了顶点！

功亏一篑！厉九川心头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与绝望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将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不能乱！越乱越死！

他没有试图再去安抚泉精，那只会适得其反。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顺势而为！

他不再压制掌心那缕泉精的抗拒，反而借助其挣扎时散逸出的、那一丝微弱的轮回气息，混合着自己体内驳杂的命格之力与残留的冰螭寒意，猛地向四周爆发开来！

嗡！

一股混乱、扭曲、带着轮回意韵的诡异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冰窟！这股气息干扰了神识锁定，扭曲了能量感知，让紧追而至的三方强者动作齐齐一滞！

“小心！有古怪！”

“是轮回泉的气息！他在强行催动泉精！”

“别让他跑了！”

趁此机会，厉九川身形如同鬼魅，不再沿着既有路径逃窜，而是猛地撞向一侧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壁！那里，正是之前雪修女子融冰出现的方向！他赌的是，雪修功法与此地极寒同源，其破冰之处，冰层结构必然最为脆弱，且残留着她的气息，能一定程度上混淆追踪！

果然！

“咔嚓！”冰壁应声破开一个大洞！厉九川合身撞入其中，瞬间没入一条更加狭窄、寒气刺骨的未知冰缝！而在他闯入的刹那，他反手将一缕蕴含弑神煞气的剑气狠狠斩在洞口边缘，引发小范围冰崩，暂时阻断了追兵！

新的冰缝内，寒气更重，几乎冻结灵魂。厉九川瘫倒在冰冷的缝隙深处，剧烈喘息，断腕处的冰封被震裂，鲜血再次渗出，但他已顾不上了。他摊开右手，掌心那缕轮回泉精粹依旧在微微颤动，灵光晦暗，但或许是脱离了方才那种极度危险的围攻环境，又或许是厉九川最后那下“顺势”爆发并未伤害它，其抗拒之意似乎不再那么激烈，只是依旧保持着距离，如同一个受惊后缩在角落的孩子。

厉九川没有再试图用神念沟通。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月桂残枝的清辉自然流淌，任由自身那缕属于苏挽月的命格气息微弱散发。他没有再传递任何请求或意念，只是……等待。

像一个伤痕累累的猎人，在风雪中，守着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靠近的、胆怯的生灵。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外面追杀的喧嚣似乎暂时远去，但危险从未解除。厉九川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缓慢流逝，伤势在恶化。而那缕泉精，依旧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厉九川意识即将再次沉沦时，他掌心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触动。

那缕混沌气流，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分出了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气息，轻轻触碰了一下他残存的、沾染着鲜血的右手手指。

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生机，顺着指尖流入，迅速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破损的脏腑。同时，一股模糊的、带着好奇与些许怜悯的意念，如同初生的涟漪，轻轻荡入他的心湖。

它……在观察，在感受。

厉九川心中巨震，却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惊走了这来之不易的一丝转机。他依旧保持着绝对的静止，甚至连心跳都放缓到了极致，唯有那源自本能的、救人的执念，如同暗夜中的灯塔，持续而稳定地散发着微光。

冰缝深处，一灯如豆，一人一泉，在这绝境之中，开始了一场无声的、以命为赌注的微妙交流。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未曾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