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凶名如沸，暗夜苏醒（2/2）

……

山洞口，夜幕再次降临。

厉九川如同石雕般静坐了一日一夜，气息完美地融入了山岩阴影之中，若非亲眼所见，几乎难以察觉此地有生灵存在。

突然，他心有所感，睁开了双眼。

目光投向对面的苏挽月。

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如同蝶翼初振。紧接着，眉心处那一道极淡的暗影印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

她闭合了半年的眼眸，缓缓睁开。

初时，眼神还有些许迷茫与朦胧，仿佛大梦初醒，尚未分清梦境与现实。但很快，那迷茫便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生死后的沉静与锐利，如同经过深渊洗礼的黑曜石，深邃而明亮。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近在咫尺的厉九川身上。

四目相对。

没有惊呼，没有疑问，只有一种仿佛跨越了亘古的平静凝视。

苏挽月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与干涩，却异常清晰：

“你……把我带出来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仿佛在她苏醒的刹那，某些信息便已通过某种玄妙的联系，流入了她的心间。

厉九川看着她苏醒，心中那块最后的石头也悄然落下。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淡：“嗯，出来了。”

苏挽月试图移动一下身体，半年未曾活动，肢体有些僵硬。她微微蹙眉，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暗影之力以及那稳固得超乎想象的魂魄，又看了看厉九川身上那虽然内敛、却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战栗的深渊气息与更加深不可测的力量波动。

她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半年……辛苦你了。”

这半年，她虽沉眠，但魂魄深处并非全无感知。她能感觉到那股始终包裹着她、温养着她、与深渊绝望抗争的坚定力量，属于厉九川的力量。她能想象，这半年，他是如何在那绝地之中，护着她，杀出一条生路。

厉九川没有接话，只是问道：“感觉如何？”

苏挽月缓缓运转了一下命格之力，暗影气息如水流般在指尖萦绕，灵动而强大。“前所未有的好。”她顿了顿，看向厉九川的眼神变得有些奇异，“而且，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联系，似乎不一样了。”

厉九川心中一动，看来苏挽月也察觉到了命格共生的变化。他伸出食指，指尖一缕灰蒙蒙的混沌气流浮现，而在气流核心，一点微不可查的阴影斑点悄然流转。

苏挽月美眸顿时睁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点阴影斑点，与她自身的暗影命格同源，却更加深邃古朴，仿佛是其某种意义上的“源头”或“升华”！

“这是……？”她惊疑不定。

“命格共生，深渊半载，你我命格气息交织，已生异变。”厉九川言简意赅地解释，“于我而言，得你一丝暗影本源；于你而言，或许……”

他话未说完，苏挽月却福至心灵，下意识地引动了自身的暗影命格。顿时，她周身暗影之力涌动，但这一次，那暗影之中，竟隐隐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灰蒙气流，带着一丝混沌包容、万法不侵的意蕴！

虽然这丝混沌气息还很微弱，但苏挽月却能感觉到，它使得自己的暗影之力发生了一种质的蜕变，变得更加凝练、更具韧性，甚至对其它属性的力量多了一丝天然的“兼容”与“化解”特性！

这不再是简单的命格共生，而是真正的命格互补与升华！

苏挽月抬头，看向厉九川，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有震惊，有欣喜，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了普通盟友的紧密联系。他们之间的血契，因这半年的同生共死与命格交融，已然升华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

“看来，”苏挽月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映衬着她苏醒后愈发清艳绝伦的容颜，带着一丝冷冽与傲然，“这江湖，是时候重新认识一下我们了。”

厉九川看着她眼中燃起的斗志与锋芒，知道那个孤影楼的顶尖刺客，已经彻底归来，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他点了点头，望向洞外沉沉的夜色，目光仿佛穿透了山峦，看到了那风起云涌的江湖。

“是啊，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