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2)
葬魔渊的上空,黑红色的魔气凝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云层深处,一道庞大的魔影盘膝而坐。魔尊破封后的气息尚未完全收敛,半大乘期的威压如实质般笼罩五域,让天地灵脉都为之颤抖,却又偏偏没有散发出任何攻击性——他就那样悬在渊上,如同俯瞰蝼蚁的神只,沉默地注视着中州的方向。
这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悸。
三宗坪上,人族修士们抬头望着那道魔影,握着兵器的手忍不住颤抖。四十年备战,无数牺牲,他们对抗的终究只是魔尊麾下的爪牙,此刻真正的主宰破封而出,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让许多修士的道心都开始动摇。
“快看!他好像……没有动手的意思?”一位年轻的金丹期修士颤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侥幸。
身旁的化神期长老苦笑摇头:“他是在等。等四域的魔军集结,等我们的士气彻底崩溃,等一个不费吹灰之力踏平中州的时机。”
话音刚落,葬魔渊方向传来一阵整齐的魔吼,百万魔兵的气息如同海啸般涌来,虽还未抵达中州,那股凶煞之气已让三宗坪的防御结界泛起涟漪。
李慕然六人站在阵眼,脸色凝重如铁。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四域的魔军正在向中州汇聚,其中东域、西蛮、南荒、北疆的魔气最为浓郁,显然那四位大将军已带着残部赶来了。
“不能等下去。”天衍宗老宗主的星髓权杖在地面划出星轨,“四域残存的修士还未到齐,我们必须撑到他们赶来,否则中州独木难支。”
天雷门老门主握紧了雷纹战斧:“让分神期以上修士组成先锋队,主动出击,延缓魔军的速度。其他人抓紧时间修复结界,清点资源。”
陈巧补充道:“我已让天工阁弟子加固传送阵,只要四域的人能通过星遁阵传过来,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就在此时,三宗坪中央的传送阵突然亮起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光芒中夹杂着墨绿色的毒雾,正是北疆独有的气息。
传送阵的光芒散去,苏灵带着北疆残存的九百余名修士出现在阵中。
众人皆是一身血污,半数以上带着重伤。白苗族的弟子大多断了胳膊或腿,冰蓝色的巫力在伤口处微弱闪烁,勉强止住了流血;黑苗族的修士则面色青黑,显然是催动毒巫咒时遭到了反噬,嘴唇干裂,气息奄奄。
苏灵站在最前方,她的幻术纹路已黯淡许多,梦魇狐的灵核在她胸口微微发烫,那是狐魂最后的力量在支撑着她。她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袖子被血染成深褐色,显然骨头断了,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扫过三宗坪的惨状,最终落在李慕然六人身上。
“北疆……还剩九百一十三人。”苏灵的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伤口,“族长们……都战死了。”
李慕然走上前,紫微星力在她左臂拂过,暂时稳住了伤势:“辛苦了。能活着过来,就是胜利。”
雷破将一坛疗伤丹药递给身后的弟子,示意他们分发给北疆修士:“先去伤兵营休整,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苏灵却没有动,她看向葬魔渊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魔尊的气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净世碑的净化之力对他似乎效果甚微,我们必须找到克制他的方法。”
阿木接口道:“生灭法则或许能与净化之力互补,等南荒的人到了,我们试试能否将两种力量融合。”
苏灵点点头,正要让族人去伤兵营,目光突然扫过西蛮的方向——那里只有寥寥数名修士守着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正是重伤垂死的蒙烈。
“西蛮……”苏灵的声音低沉下去。
雷破叹了口气:“西蛮王和七位族长全部战死,蒙烈是被他们用传送阵强行送过来的,现在还在昏迷中。”
苏灵沉默片刻,对身后的北疆修士道:“去两人,把我们带的‘冰魄丹’给西蛮的兄弟送去,或许能帮蒙烈压制魔气。”
两位黑苗族修士立刻应声,捧着一个冰玉盒子走向西蛮的担架。
此时,传送阵再次亮起,这次是东域的星黄色光芒,光芒中夹杂着焚天谷的地火余温。
炎风与炎雷被东域的修士搀扶着,出现在传送阵中。
兄弟二人的伤势比苏灵更重。炎风失去了右臂和左腿,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仅剩的左手上缠着布条,渗出的血将布条染成暗红色;炎雷的腰椎断裂,只能趴在简易的担架上,由两位化神期修士抬着,他的雷纹战体布满裂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呻吟。
东域的残存修士只有四千余人,其中能战斗的不足两千。浩瀚书院的弟子抱着残破的星图,焚天谷的修士裹着烧焦的衣袍,百草堂、万法阁、东来仙岛的弟子们相互搀扶,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
星算长老被弟子们背着,他虽双目失明,却准确地“看”向天衍宗老宗主的方向:“东域……活下来四千二百七十一人。院长、谷主、三位门主……全没了。”
老宗主握住他的手,声音沉痛:“辛苦你了。东域的星术传承不能断,你要好好活着。”
星算长老苦笑:“老眼瞎了,能做的不多了。但炎风、炎雷身上有星源之心的碎片,或许……他们能领悟新的星术。”
炎风被扶到担架上,他看着西蛮和北疆的残部,又看向空着的南荒方向,嘴唇动了动:“南荒……还没到吗?”
这话一出,三宗坪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四域之中,南荒与中州的联系最紧密,星遁阵的距离也最近,按道理应该最早抵达。可如今东域、西蛮、北疆的人都到了,唯独南荒迟迟未现,不由得让人心中生疑。
“会不会是……星遁阵出了问题?”一位年轻修士小声猜测。
陈巧摇头:“天工阁在南荒的星遁阵设有预警装置,若是被毁,我们会收到消息。”
秦轩的净化领域微微波动:“南荒的生灭之力……好像减弱了。”
众人的心沉得更低。生灭之力是南荒修士的根基,若是减弱,只能说明……南荒的伤亡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惨重。
就在此时,传送阵突然爆发出一阵青金色的光芒,光芒中带着灵稻的清香,正是南荒的气息!
传送阵的光芒散去,南荒残存的三千余名修士出现在阵中。
众人皆是一身泥土,灵稻的碎屑粘在他们的衣袍上,混杂着血污,显得狼狈不堪。青禾派的弟子抱着装灵稻种子的陶罐,双手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丹霞派的修士则大多带着烧伤,赤红的道袍被熏成了黑色,却依旧紧紧攥着燃烧符。
人群中没有稻香老人,没有红姑,甚至没有一位门主或长老的身影。领头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修士,他的左臂被藤蔓缠着,显然是临时处理的伤口,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正是当初在梯田上被秦风掩护的那位青禾派弟子。
“南荒……还剩三千一百五十六人。”年轻弟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着三宗坪的众人,泪水再次涌了上来,“稻香前辈、红姑前辈、秦师兄……还有所有门主、长老……全战死了。”
三宗坪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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