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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风吹不到的地方也绿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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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步走在泥泞的小路上,任由微凉的雨丝打湿她的发梢和衣襟,一如当年在相府后院,听闻他以赘婿之身夜袭敌营、一战封名消息的那个夜晚。

同样的雨,同样的心境,只是当年是震撼与不解,如今,却是深切的懂得与共鸣。

云雾缭绕的山村学堂,柳如烟看着眼前几个浑身是泥,却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学生,明媚的眼眸中满是赞许。

她的学生们自发组织了“寻种队”,走遍了方圆百里的山川沟壑,只为寻找和记录那些濒临灭绝的野生植物。

“先生,您看!”为首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湿布包裹的植株,“我们在一处悬崖的石缝里发现了这个!对照了您给的古籍图谱,它……它好像是失传已久的‘霜米草’!”

柳如烟接过,心中猛地一跳。

她细细看着那锯齿状的叶片,以及根茎上独特的紫色纹理,一股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

这,正是当年陈默潜入影阁,在翻阅一份关于极北之地物产的密档时,用指尖在图谱旁轻轻敲击,并低声自语“此物耐寒胜雪,可代稻越冬”的失传物种!

他无意间的一个举动,竟在多年后,由这群山里的孩子,变成了现实。

她不动声色地将霜米草交给少年,温言道:“做得很好。接下来,尝试扩种,仔细记录它的生长习性。但切记,不要上报官府,也不要在此地立碑记功。就让它安安静静地长,让山风和鸟雀把它带到更远的地方去。有时候,让一样东西自己长,比什么都强。”

深夜,柳如烟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又站在了那片被大火焚毁的影阁废墟之上,四面八方都是燃烧的卷宗和断裂的梁木,代表着她血腥而迷惘的过去。

然而,这一次,她的手中没有握着淬毒的匕首,而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在火光映照下,绿得刺眼的霜米草新芽。

中原,官道。

程雪正审核着一部由朝廷下令编纂的《民间自救录》的稿件。

当看到其中一段时,她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庚子年大旱,河洛之地赤地千里。有异人自西而来,授当地村民以碎陶为窖,蓄积夜露;以骨灰为肥,滋养地力;以破壳催芽,加速萌发。三月之后,焦土复耕,活人无数。此法今已在十七县通行,然‘异人’姓甚名谁,籍贯何处,无人确知。”

一旁的主编探过头来,建议道:“程大人,此处是否应加上‘待考’二字?毕竟,如此济世之功,不能无名无姓。”

程雪缓缓摇头,眼神坚定:“不必。有些名字,忘了,才是真的记住了。”

她提起笔,在稿件旁批注道:“此非一人之功,乃天地之法,经由人手,重归于民。法若在,则人人皆是‘异人’。”

返程途中,驿站歇脚。

她看见路边有几个孩童,正用树枝在地上兴致勃勃地画着什么,嘴里还哼着自编的歌谣。

“罐儿罐儿埋得深,夜里喝饱水解困。等到太阳一出来,喂给旁边的小苗苗。小苗苗,快长高,芽儿顶石头往上奔!”

程雪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就是她想看到的未来。

知识不再被锁在庙堂与书斋,而是化作了田间的歌谣,成了文明的基石。

北境,军屯。

已是边军副将的李昭阳,正巡视着一片旧部戍守的防区。

他欣慰地看到,哨岗后的空地上,被士兵们开辟出了一片片生机勃勃的小菜园,里面种满了艾草、茴香和鼠曲草。

“搞得不错啊!”他拍着一个哨长的肩膀,笑问道,“这玩意儿种了干嘛?”

哨长嘿嘿一笑,露出憨厚的表情:“回将军!艾草和茴香能驱蚊避瘴,这鼠曲草饿的时候还能熬汤救急!都是老兵们传下来的法子。”

说着,他神秘地把李昭阳拉到营房,指了指每个士兵的床铺底下。

那里,无一例外,都藏着一个小小的陶罐。

李昭阳拿起一个,打开一看,里面是混合着草籽和谷物的种子,还用油纸包着一小撮草木灰。

罐子上,贴着一张标签,写着:“战时应急粮,三日份”。

李昭阳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这是……谁下的命令?”

哨长挠了挠头:“没人下令啊!就是这些年,一茬一茬的老兵带新兵,慢慢就都这么干了。说是万一被围了,断了粮草,靠这点东西,能多撑几天,多杀几个敌人!”

李昭阳摩挲着那冰凉的陶罐,许久无言。

忽然,他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

“好啊!好啊!从前,我们只知道靠将军的将令去打仗送死。现在,他娘的连一个炊事兵都知道怎么养活自己,怎么在绝境里扎根了!”

这支军队,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打不垮、饿不死的灵魂。

边地小院,夜色如水。

韩九赶集归来,刚卸下担子,就听闻邻村有个小儿高热不退,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心里一动,一个尘封多年的方子猛地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三草退热汤”——以荆芥清热,以鼠曲草祛湿,以野豌豆嫩叶解毒,三者合煎,专治风寒引起的高热不退。

这是当年在死士营的炊事房里,那个总在角落里默默观察、记录的布衣男子,亲手教给他的。

为的,就是在军中缺医少药时,能用最常见的野草,救下兄弟们的命。

韩九二话不说,抄起药锄,连夜奔赴山野,采来三味青草,亲自煎好,送至邻村。

一碗汤药下肚,那孩子竟真的出了一身大汗,高热渐退,转危为安。

消息传开,乡人们感激涕零,凑钱要为他立一块“神医碑”。

韩九却死活不肯,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那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一个土方子,不值一提!”

深夜,他回到自己那油烟熏天的灶房。

借着昏黄的油灯,他找到一块还算平整的泥壁,用那把切了半辈子菜的菜刀,一笔一划,将“三草退热汤”的方子,深深地刻了进去,就像当年在炊营中,那些被油烟熏得发黑的战术地图一样,成为了这间屋子的一部分。

他做完这一切,直起身,望向窗外。

春风,正悄无声息地拂过田垄上刚刚冒头的青苗,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陈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盐碱地的尽头。

他一路向着更高的山脉行去。

脚下的土地,由白变黄,由黄转褐,植被也渐渐从稀疏的盐生植物,变成了坚韧的灌木与杂草。

他感觉到了。

这片天地间,一股无形的、坚韧的、自下而上的力量,正在苏醒。

它不需要英雄的引领,也不需要帝王的敕令。

它在孩童的歌谣里,在主妇的灶台边,在士兵的行囊中,在农人的田垄间,悄然生长,盘根错节。

他,已经可以放心地,去做那件更重要、也更危险的事了。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渐渐恢复生机的平原,投向了远方地平线上,一个矗立于山脊之上的、孤独而坚硬的黑点。

那是一个早已废弃了不知多少朝代的坐标,一个被遗忘的、历史的墓碑。

而他此行的终点,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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