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携带证据归国(2/2)
就是现在!
晚星眼中猛地爆发出不顾一切的光芒!她没有冲向手枪,也没有去抢胶卷盒!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护崽的母兽,猛地扑向那个持枪的“副驾驶”!她用头狠狠撞向对方持枪的手臂!同时嘶声尖叫:“吴医生!拿药箱砸他!”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让“副驾驶”措手不及!枪口被撞得一歪,“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狭窄的机舱内炸开!子弹擦着黄砚舟担架的边缘,狠狠打进了后面的金属舱壁,溅起一溜火星!
吴医生被枪声和晚星的尖叫惊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抓起沉重的医疗箱,用尽力气砸向“副驾驶”的后背!
“副驾驶”被晚星撞得趔趄,又被沉重的医疗箱砸中,痛哼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晚星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双手死死抓住他持枪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拗去!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的皮肉!
“啊!”“副驾驶”吃痛,手腕剧痛之下,手指一松,左轮手枪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滑出去老远!
“贱人!”“副驾驶”彻底暴怒,眼中凶光毕露!他猛地甩开晚星,反手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如同饿狼扑食般,凶狠地朝跌倒在地的晚星刺去!
晚星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她避无可避!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晚星身体的刹那,异变再生!
一直躺在担架上,仿佛只剩下一口气的黄砚舟,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最后一股骇人的力量!他那只没有输液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伸出,死死抓住了“副驾驶”持刀的手腕!力量之大,几乎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咯咯声!
“副驾驶”惊骇回头,正对上黄砚舟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濒死的虚弱,只有燃烧着生命最后火焰的、如同地狱修罗般的冰冷杀意!他重伤的身体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剧烈颤抖,胸前的绷带再次迅速被鲜血染红,但他抓住对方手腕的手,却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
“你……”“副驾驶”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和那可怕的眼神震慑,一时竟忘了动作。
这致命的停顿,给了晚星机会!她连滚带爬地扑向那把掉落在地的左轮手枪!
“副驾驶”反应过来,狂怒地想要挣脱黄砚舟的钳制,同时抬起脚狠狠踹向黄砚舟胸前的伤口!
“呃啊——!”黄砚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绷带,但他抓住对方手腕的手,却依旧死死不放!如同濒死的猛兽,咬住了猎物就绝不松口!
晚星终于抓到了那冰冷的枪柄!没有丝毫犹豫!她甚至来不及站起,就势半跪在地,双手握枪,枪口颤抖着,却无比精准地对准了那个正在疯狂踢打黄砚舟的“副驾驶”!
“住手!”她嘶声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变形,“再动一下,我打爆你的头!”
“副驾驶”的动作猛地僵住!他回头,看着晚星手中那黑洞洞的、指向他眉心的枪口,看着她眼中燃烧的、如同母狼护崽般的疯狂恨意,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起!他知道,这个女人,真的会开枪!
机舱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黄砚舟压抑痛苦的粗重喘息。
“把刀扔掉!双手抱头!趴下!”晚星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副驾驶”脸上肌肉抽搐,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但在枪口的威慑下,他最终缓缓松开了匕首。“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他慢慢举起双手,抱在脑后,极其缓慢地趴伏在冰冷的地板上。
吴医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扑到黄砚舟身边,手忙脚乱地处理他再次崩裂、血流如注的伤口。
晚星双手死死握着枪,枪口纹丝不动地指着趴在地上的敌人,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她不敢有丝毫放松,目光扫过黄砚舟胸前那刺目的鲜红,心痛如绞,却只能强忍着,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化作支撑手臂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引擎单调的轰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驾驶舱的门再次被推开。真正的机长,那位陈振邦的生死之交,终于察觉不对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机舱内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的景象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怎么回事?!”他厉声喝问,同时迅速拔出了自己的配枪。
晚星紧绷的神经在看到机长出现的那一刻,才敢稍稍松懈一丝,但枪口依旧指着地上的敌人,声音沙哑而快速地将情况说明。
机长听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大步上前,动作利落地用手铐将那个趴着的“副驾驶”(实则是混进来的杀手)铐住,又用绳索将其捆了个结实,扔在角落。
“妈的!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周鼎山的手能伸这么长,连我机组的人都能渗透!”机长懊恼地咒骂了一句,随即看向晚星和黄砚舟,眼中充满了敬佩和后怕,“李小姐,黄先生,你们……受苦了!放心,接下来交给我!”
他立刻通过对讲系统联系了香港方面的地面人员,通报了机上发生的袭击事件,要求香港警方在降落时做好接应和抓捕准备。
危机暂时解除。晚星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巨大的疲惫和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手中的枪“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踉跄着扑到黄砚舟的担架边。
“砚舟!砚舟!你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的手指想去触碰他胸前那片刺目的红,却又不敢。
黄砚舟的眼睛半睁着,眼神有些涣散,额头上全是冷汗。剧烈的搏斗和伤口的再次崩裂,几乎耗尽了他仅存的生命力。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氧气面罩上凝结着浓重的白雾。
“别……怕……”他极其微弱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随即,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向晚星脚边那个装着胶卷盒的帆布小包。
晚星瞬间明白了。她立刻抓过小包,将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紧紧抱在怀里,举到黄砚舟眼前,哽咽着:“在!都在!证据好好的!我们守住了!”
黄砚舟的目光落在盒子上,涣散的瞳孔里似乎凝聚起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他极其缓慢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阖上,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去确认那希望的象征。
吴医生在一旁紧急处理着伤口,脸色凝重无比:“失血太多了!必须尽快降落输血!否则……”
晚星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抱着冰冷的金属盒,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她不会倒下的支柱。她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只手紧紧握着黄砚舟冰凉的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惨白的脸和微弱起伏的胸口,心中只剩下最虔诚的祈祷:撑住!砚舟!求你!一定要撑住!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和引擎的轰鸣中缓慢爬行。
终于,机舱内的广播传来机长沉稳却带着一丝紧迫的声音:“各位,准备降落香港启德机场!请坐稳扶好!”
飞机开始降低高度,穿过浓厚的云层。剧烈的颠簸再次袭来,晚星死死抓住担架床的边缘,另一只手始终紧握着黄砚舟的手。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心惊肉跳,生怕再次撕裂他脆弱的伤口。
舷窗外,浓墨般的夜色正在缓缓褪去,东方天际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那微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朦胧地映照在机舱内,落在晚星疲惫却执拗的脸上,也落在黄砚舟毫无血色的面容上。
就在这黎明前最黑暗也最接近光明的时刻,晚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舷窗外。云层之下,南洋群岛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那片承载了太多血泪、阴谋与短暂温情的土地正在远去。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告别,是劫后余生的恍惚,是家园远在千里之外的乡愁,更是大仇未报、前路荆棘的沉重与决绝。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那个装着微缩胶卷的金属盒抱得更紧。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她的手臂,带来清晰的痛感,却让她感到一种近乎残酷的踏实——这就是她的剑,她的盾,她通往复仇与公道的唯一路径!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却带着微弱力量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紧抱着金属盒的手背上。
晚星浑身一颤,猛地低头。
黄砚舟不知何时又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依旧虚弱,却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如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晨曦,带着一种劫波渡尽的平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他看着她,氧气面罩下,干裂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勾勒出几个无声的字形。
晚星看懂了。
他说:别怕。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暖流瞬间冲垮了晚星的心防,泪水汹涌而出。她反手,紧紧握住了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冰冷的手。十指交缠,冰冷与温热相互传递,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力都渡给对方。
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再抬起头时,她的眼中已没有了恐惧,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
“嗯,”她用力地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清晰而有力,“我们一起回家。”
舷窗外,那丝鱼肚白骤然扩大、燃烧!一轮磅礴的红日,如同熔融的黄金,猛地挣脱了海平面的束缚,跃然而出!刹那间,万丈金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入,瞬间充满了整个简陋而冰冷的机舱!
这辉煌的晨光,慷慨地洒落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洒落在那个承载着血证与希望的冰冷金属盒上,也洒落在晚星沾着泪痕却异常明亮的眼眸里,以及黄砚舟苍白却终于透出一丝生气的脸上。
金色的光晕中,他们依偎的身影被清晰地投射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那交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