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抉择时刻（1/2）

客厅里萦绕着水果的清甜气息，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奶奶戴着老花镜在灯下缝补一件旧衣，妈妈收拾着茶几，爸爸则泡好了两杯热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林晚照和沈倦。一切都笼罩在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日常暖光里。

然而，沈倦放在身侧的拳头，却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悄然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甚至对林爸递来的茶礼貌地道了谢，但林晚照就坐在他身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那原本因家庭温暖而稍显柔和的能量场，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重新冰封、绷紧，核心深处压抑着惊涛骇浪。

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方才厨房里那片刻的温馨与悸动，如同被戳破的泡泡，瞬间消散。她知道了，一定是他母亲那边，又有了新的动作。

果然，他的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又熄灭，像一道猝然划破夜空的闪电，短暂却刺眼。沈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他没有立刻去看，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

林晚照低下头，假装被电视节目吸引，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能感觉到身旁之人内心正在经历的煎熬与拉扯。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是家族的责任与可能存在的庞大压力；另一边……是她，是他们之间这刚刚萌芽、脆弱却真实存在的情感。

她甚至不敢去想，他会如何选择。理智告诉她，他母亲代表的那个世界力量深不可测，所谓的“家族责任”恐怕也绝非儿戏，他选择妥协才是更“合理”的。但情感上……一想到他可能会离开，可能会因为那些她无法触及的压力而松开她的手，一种尖锐的疼痛就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她的胸腔。

她悄悄伸出手，指尖在沙发的阴影里，极其轻微地碰了碰他紧握的拳头。

沈倦猛地一颤，仿佛被这细微的触碰惊醒。他侧过头，看向她。灯光下，他的眼底是翻涌的墨色，里面有挣扎，有痛楚，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复杂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用更大的力道，紧紧握住了她试探的指尖，将那微凉柔软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滚烫而略带薄茧的掌心里。

那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却也清晰地传递着他此刻内心的风暴与……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这个无声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安抚了她惶惑不安的心。他没有松开她。

“奶奶，叔叔，阿姨，”沈倦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平稳，打破了客厅的宁静，“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奶奶抬起头，慈祥地笑了笑：“好，路上小心。常来家里玩啊。”

妈妈也热情地招呼：“是啊小沈，有空就来，把这儿当自己家。”

爸爸点了点头。

沈倦一一礼貌回应，然后站起身。他握着林晚照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微微用力，将她一起从沙发上带了起来。

“我送送他。”林晚照对家人说道，声音尽量自然。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投下冷白的光晕。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屋内的温暖。楼道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沈倦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他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浮木。他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脸上，里面翻涌着太多她无法完全读懂的情绪。

“我母亲，”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坦诚，“给了我最后期限。明天之前，必须做出决定。出国，进入她安排的轨道，切断与这边……与你所有的联系。”

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还是让林晚照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她仰头看着他，喉咙发紧，想问“那你呢？”，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怕听到那个她无法承受的答案。

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和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眸，沈倦眼底的痛色更深。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带着无尽的珍视和一种诀别般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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