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零食、爱意（2/2）

“是吗？”顾轩寒若有所思，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她说，“那我以后在你面前，尽量改掉这个习惯。”

“不用不用！”苏轻语连忙摆手，止住了笑声，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你做你自己就好，干嘛非要为了我刻意改变你长久以来的习惯？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改变自己。”她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超越年龄的成熟，“我虽然没正儿八经地谈过几次恋爱，但也看过不少所谓的心灵鸡汤。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一个相互磨合、相互迁就的过程，而不是一方无条件地为另一方彻底改变。如果总是单方面地牺牲和改变，那个人就会在感情里逐渐变得卑微。一旦付出的天平严重倾斜，失去了平衡，感情往往也就走到尽头了。”

顾轩寒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看你年纪不大，懂得的道理倒不少。不过，你说的这些都是书本上的大道理。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想为她做出改变，想变成更好的自己、更契合她的样子。相互喜欢、相互为对方着想，才能造就伟大的爱情。至于所谓的一见钟情，古往今来又能有几人？现实中更多的，往往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那种情况下，如果还像你说的那样盲目改变自己去迎合，确实会失去自我。”

他的见解显然比苏轻语更深一层。苏轻语望着他，眼中带着欣赏和一丝好奇：“你比我的见解深刻多了，那刚才干嘛还说那种…有点傻乎乎的玩笑话？”

“因为我爱你，而你也爱我。”顾轩寒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笃定，“这就是我所有的底气。我知道无论我是什么样子，无论我的笑话有多冷，你都不会真正离开。所以，我愿意尝试改变，也敢于在你面前流露出不那么‘顾总’的一面。”

这一次，他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完，苏轻语没有笑。她沉默了片刻，轻声反问：“你就那么相信我？对我…就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没有。”顾轩寒回答得毫不犹豫，但他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阴影，“我曾害怕的，从不是你的背叛或离开。我害怕的是我自己…害怕我自己还不够优秀，害怕我还没有强大到足以站在这个世界的金字塔塔尖，害怕我拥有的力量还不足以在任何情况下都万无一失地保护你、给你想要的一切。”

苏轻语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深沉起来：“这个世界，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简单。想要真正站上所谓的塔尖，谈何容易？即便侥幸站上去了，依然会有无数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力量在制约着你。打个比方，一个少年武功天下无敌，当上了天下第一武盟的盟主，他依然要受制于盟内的长老、规矩，甚至江湖道义。哪怕他的力量远超那些长老，也一样。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只有相对的自由。”

这番话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机舱内只剩下引擎平稳的轰鸣声。他们各自咀嚼着对方话语中的深意，也思考着彼此在对方生命中的位置与未来可能面临的挑战。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沉重而深刻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那位空姐去而复返，端着顾轩寒点好的零食和饮料，恰到好处地打破了这片沉寂。顾轩寒示意空姐将东西放在苏轻语面前的小桌板上即可。空姐依言放下，再次微微鞠躬，悄然离去。

顾轩寒见零食到了，苏轻语却依旧没有伸手去拿，便主动开口道：“零食来了，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他说着，自己先伸手拿了一个果冻，撕开上面的保护膜，放入口中，然后又拿起一个，自然地递给苏轻语。

苏轻语这才仿佛从深沉的思绪中被拉回现实。她接过顾轩寒递来的果冻，撕开包装，然后微微掀起面纱的一角，将果冻吃了进去。她又拿起那杯少冰的可乐喝了一口，然后开始小口地品尝起蛋糕和巧克力。顾轩寒以前几乎从不吃飞机上提供的这类小零食，童年时是吃不起，长大后能买得起了，却又失去了那份兴致。但此刻看着苏轻语吃得香甜满足的样子，他也被勾起了食欲，忍不住拿起桌上的零食尝了尝。

苏轻语看到桌上只有一瓶可乐，便将自己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了顾轩寒。顾轩寒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吃了几口便停下了，苏轻语倒是吃得差不多了，感觉都快饱了。

两人吃完后，顾轩寒再次按铃叫来空姐，为两人各要了一条毛毯。

空姐很快送来毛毯，递给顾轩寒后便礼貌离开。顾轩寒将其中一条递给苏轻语：“现在才飞了不到三分之一，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降落。盖上休息一会儿吧。”

苏轻语接过柔软温暖的毛毯，将座椅调整到更舒适的角度，躺了下来，把毛毯盖在身上。她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但想着刚才那番略显沉重的对话，心里渐渐释怀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再多想也无益，不如顺其自然。心绪平静下来，疲惫感便悄然袭来。

顾轩寒也和她一样躺下，盖好毛毯。但他对苏轻语刚才那番关于“塔尖与制约”的话，却久久不能释怀，在心中反复琢磨。思忖良久，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愈发清晰：看来，那个地方…那个他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借助的力量，是时候必须去接触和争取了。想要仅凭一己之力站上塔尖，几乎是不可能的妄想。他需要更强大的盟友和更稳固的根基。

当两人都逐渐将思绪放下，身心放松下来后，原本只是打算闭目养神的他们，竟不知不觉地在飞机平稳的飞行和毛毯的温暖包裹中，沉沉睡去了。顾轩寒本没打算睡，却也睡了半个多小时。苏轻语则睡得更加香甜，直到飞机广播响起，提示飞机即将开始下降，请乘客调直座椅靠背，她才悠悠转醒。

十几分钟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随着飞机彻底停稳，“叮”的一声提示音响起，安全带指示灯熄灭，机舱内响起了乘客可以准备下机的广播。

苏轻语和顾轩寒解开安全带，将座椅靠背调回原位，并把毛毯整齐地叠好放在座椅上，然后起身拿好随身物品，随着其他头等舱乘客一起走下飞机。

踏上帝都的土地，随着人流走向机场出口，苏轻语深吸了一口机场大厅的空气，虽然混合着消毒水和各种味道，但她还是笑着感慨了一句：“还是外面的空气呼吸起来更自在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