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被休后,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 > 第2章 断簪无归

第2章 断簪无归(2/2)

目录

“没地方去也不能回这儿!”李老栓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焦躁和恐惧,“你妹子!小穗!她正在议亲!是邻村赵地主家的小儿子!多好的亲事!你…你一个被休回门的,你这不是存心要坏了你妹子的前程吗?这要是传出去,赵家还能要她?你…你这是要把咱李家都拖进泥潭里啊!”

如同数九寒冬里兜头浇下的一桶冰水,李青禾整个人瞬间冻僵了。她看着门缝里父亲那只只剩下恐惧和算计的眼睛,听着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冰冷的字眼,一股比这冷雨更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原来……原来如此。她不是女儿,不是骨肉,只是会“带晦气”、会“坏了前程”、会“拖累全家”的……污秽。

“爹……外面下着大雨……”她最后的挣扎,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下刀子你也得走!”李老栓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急于摆脱麻烦的狠绝,“赶紧走!往西!西坡那边有个早年废弃的破窑洞,兴许能避避雨!快走!别杵在这儿招人眼!晦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急急地关门。

就在这时,门缝下方,一只属于少年的、骨节分明的手,猛地从门内伸了出来!那只手攥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劲头,闪电般地将一个用油纸匆匆包裹的小东西,狠狠塞进了李青禾那只还僵硬地垂在身侧、沾满泥浆的手里!

入手是硬的,带着一点微弱的温热。

李青禾猛地低头。

是半块硬得硌手的杂面饼子!粗糙的油纸被雨水迅速打湿、浸透,露出里面灰黄干硬的饼身。

她愕然抬眼。

门缝里,父亲李老栓的脸已经因为惊怒而扭曲变形,他似乎想呵斥,却被身后一个更尖锐的女声打断——那是她继母王氏惯常的、刻薄的腔调:“小树!你作死啊!拿饼子喂狗呢?!还不快回来!”

门缝下方,弟弟李小树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一闪而过,苍白,嘴唇死死抿着,眼睛里盛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急切。他只来得及用口型,无声地、飞快地吐出两个字:“西坡!”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

那扇寄托了她最后一丝渺茫希望的院门,在她面前被狠狠摔上!门板拍击门框的巨大声响,震得门框上的泥灰簌簌落下,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青禾早已麻木的心口上。

冰冷,彻底而绝望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她。比这漫天冷雨更刺骨,比这泥泞山路更沉重。她像一个被彻底抽掉了所有支撑的木偶,僵直地站在紧闭的门前,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泥污和……那不知何时滚落下来的、同样冰冷的液体。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半块被雨水泡得发软的硬饼。油纸已经烂了,灰黄的饼身裸露出来,散发着粗粝粮食的气息。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将它攥紧,连同那几粒霉麦种和断簪,连同那纸浸透的休书,死死地按在剧烈起伏的、冰冷刺痛的胸口。

西坡…破窑……

她转过身,拖着那沉重如棺椁的破木箱,一步,一步,重新走进漫天冰冷的雨幕里。脚步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每一次抬起都耗尽全身力气。泥浆没过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麻木的双腿向上蔓延。

路过村里那口唯一的水井时,几个正在井棚下躲雨的妇人看到了她。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窥探和鄙夷。窃窃私语如同毒蛇的嘶鸣,在风雨声中隐约传来:

“看!那不是老李家的青禾吗?”

“哎哟,这副鬼样子!被陈家撵出来了?”

“听说是休了!五年没开怀……”

“啧啧,看那破箱子……造孽哦……”

“离她远点,晦气……”

李青禾低着头,视线模糊一片,只看到脚下浑浊的泥水。那些目光和议论,如同鞭子抽打在她早已破碎的尊严上。她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停下,只是更紧地攥着胸口那几样冰冷坚硬的东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拽着身后的重负,一步一步,朝着村西头,那风雨更急、更荒凉的山坡方向,艰难地挪去。

雨水模糊了天地,也模糊了她的身影。只有那“刺啦——刺啦——”的木箱拖拽声,在冰冷的雨幕中,固执地、绝望地回响着,越来越远,最终被呼啸的风雨彻底吞没。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