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烟油退敌（2/2）

“……以……”

声音顿了顿，浑浊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刻刀，再次扫过叶片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焦黑。

“……毒……”

枯瘦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却带着巨大力量感地……指向……叶片背面……那深入叶脉的、焦黑的……死亡烙印！

“……攻……”

浑浊的眼睛缓缓抬起，极其短暂地扫过李青禾深陷眼窝里那片死寂虚无。

“……毒！”

声音陡然加重，如同铁锤砸落铁砧！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河滩地沉积千年的土腥和一种……近乎残酷的……认同！

“……好……手……段！”

“以毒攻毒，好手段！”

嘶哑的声音在燥热的、弥漫着死亡异香的空气里……猛烈回荡！

撞在龟裂的泥壳上！

撞在簌簌脱落的焦黑虫尸上！

更狠狠地……

撞在了……

李青禾冻僵的……灵魂深处！

“手段？”

“好手段？”

这从未有过的……清晰评价！

这裹挟着浓重土腥和残酷认同的……五个字！

如同五道……裹挟着滚烫岩浆的……惊雷！

瞬间……

劈开了……

李青禾深陷眼窝里……

那片沉滞的、死寂的、虚无的……坚冰！

“嗬……嗬嗬……”一声极其压抑、如同破旧堤坝被洪峰强行撕裂的……呜咽！从她紧咬的牙关间挤出！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浪狠狠击中！剧烈地颤抖起来！溃烂的右手死死抠进滚烫的泥壳！指甲瞬间崩裂！脓血混着黑泥涌出！

深陷的眼窝里……

那片被劈开的坚冰之下……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无边酸楚、巨大委屈、难以置信的震动……以及……一丝……被这残酷认同强行点燃的……微小火苗……

如同压抑了万年的……地底熔岩！

疯狂地……

冲撞！

奔涌！

试图……喷薄而出！

沈明远浑浊的眼睛……

极其短暂地……

在她剧烈颤抖的枯槁身影上……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

复杂如深渊。

有穿透污秽的洞悉……

有对这“手段”本身冷酷的认可……

或许……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悲悯？

然后。

他不再言语。

枯槁的身影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赤脚踩着滚烫龟裂、铺满焦黑虫尸粉末的泥壳。

一步。

一步。

极其沉重地。

朝着河滩地深处……

挪去。

只留下那个沉默的、被死亡异香和残酷评价笼罩的棉田……

和那个如同被钉在滚烫地狱边缘、灵魂正在无声嘶吼与熔岩中剧烈重塑的……

枯槁身影。

风，卷着燥热和焦黑的虫尸粉末，掠过李青禾枯槁的脸颊。

深陷的眼窝里……

那片奔涌的熔岩缓缓平息。

沉淀下来的……

不再是死寂的麻木与虚无。

而是一种……

被那五个字……和眼前这片焦尸地狱……强行淬炼过的……

更加坚硬！

更加冰冷！

却也……隐隐透出一丝……微弱光亮的……

内核！

她枯槁的头颅极其艰难地低下。

布满血丝的眼睛……

死死地……

钉在了……

自己那双……

溃烂的、沾满脓血黑泥的……

枯槁……手掌之上。

这双手……

刮过药釜底……最污秽的烟油垢……

煮出过……墨黑粘稠的……死亡汁液……

泼洒下……一片……焦尸地狱……

“手段……”

一个嘶哑到极致、带着浓重血腥气和无边复杂意味的字眼，极其艰难地挤出牙关。

“……好……手段……”

声音在死亡异香中消散。

她溃烂的右手……

极其缓慢地……

却又无比用力地……

攥紧了……

一把……

滚烫的……

混杂着焦黑虫尸粉末的……

龟裂……泥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