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火焚棉山（2/2）

是……烧尽了。

烧尽了……所有的棉柴。

烧尽了……所有的……希望。

塘埂下。

一片……死寂的……焦黑。

巨大的棉柴垛……彻底消失。

只留下……一座……尚有余温、散发着浓烈焦糊恶臭的……巨大……灰烬山丘！

如同……一座……刚刚堆砌的……新坟！

在惨白的晨光中……

无声地……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风，卷着黑色的灰烬碎屑，如同送葬的纸钱，在焦黑的坟丘上盘旋、呜咽。

李青禾枯槁的身影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坐在冰冷肮脏的泥地里。溃烂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腕处……蜡壳早已剥落殆尽！露出底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焦红！皮肉翻卷！鼓起数个……半透明、淡黄色的……巨大水泡！边缘……甚至……呈现出……一种……被烤焦的……黑褐色！

灼伤的剧痛混合着一种被彻底掏空的冰冷绝望，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将她胸腔里那点微弱的业火……彻底冻僵！凝固！深陷的眼窝里那片赤红的光，如同被投入冰窟的火星，瞬间……熄灭！

灰烬……

冰冷的灰烬……

她蜡裹血指……抠挖撕扯……积攒了一冬的……命根子……

化成了……眼前……这座……巨大的……坟！

“嗬……嗬嗬……”嘶哑的、如同砂纸摩擦枯骨的声音，极其艰难地挤出牙关。

目光……

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

极其缓慢地……

艰难地……

落在了……

灰烬山丘……靠近底部……一处……似乎……未被彻底焚透的……角落……

那里……

似乎……隐约……透出一点……不同于焦黑的……灰白？

扒！

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动！猛地向前扑去！溃烂的右手不顾灼伤水泡的剧痛！极其凶狠地……插进了……尚有余温、滚烫刺人的……灰烬深处！

抠！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掠夺！

蜡壳早已剥落、皮肉焦红翻卷的手指……如同烧红的铁钩！在滚烫的灰烬中……疯狂地……抠挖！扒拉！

每一次动作！

都带起……大蓬……滚烫的……黑色灰烬！

更……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灼痛！

焦红的水泡被灰烬烫破！淡黄色的组织液混合着暗红的血水……瞬间……浸透了……滚烫的……灰烬！

发出……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滋啦”声！

她不管！

只是咬着牙！

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嘶鸣！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灰烬深处……那点……若隐若现的……灰白！

终于！

焦黑的灰烬被极其粗暴地扒开！

露出了……

一小片……

被厚厚灰烬覆盖、边缘已被烤得焦黄卷曲……但……内里……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棉絮本色的……

团块！

棉！

未被完全焚毁的棉！

抠！

枯槁的手指如同铁钳，死死抠住那团焦黄卷曲的棉块边缘！极其凶狠地……向外……撕扯！

“嗤啦——！”

棉块带着粘连的滚烫灰烬……被……硬生生……扯了出来！

抖！

动作极其狂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急迫！

溃烂的右手极其凶狠地……拍打着！抖动着！那团沾满灰烬、散发着浓烈焦糊恶臭的……棉块！

黑色的灰烬如同污血般簌簌落下！

露出了……

里面……

那……被厚厚烟灰包裹……呈现出……一种……近乎……炭黑色泽……却依旧……勉强保持着……棉絮蓬松形态的……

焦——棉！

不是雪白！

是……焦黑！污秽！散发着死亡气息！

但……它……是棉！

是……从火狱中……抢回来的……残骸！

扒！

动作更加疯狂！

枯槁的身影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

溃烂焦红的右手在滚烫的灰烬中……反复地……抠挖！扒拉！寻找！撕扯！抖动！

每一次！

都带出……一团……或大或小……同样焦黑污秽的……棉块！

渐渐地……

在她脚前……冰冷肮脏的……泥地上……

积起了一小堆……

散发着浓烈焦糊恶臭、混杂着灰烬和暗红血污的……

焦黑……棉絮！

堆！

如同……一座……微缩的……焦黑坟丘！

称？

不用称！

枯槁的、沾满灰烬和血污的右手极其粗暴地……抓起……那堆……焦黑的棉絮！

极其熟练地……在掌心……掂量着！

深陷的眼窝里……那片熄灭的死寂……剧烈地……波动起来！

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掌中……那点……污秽的……焦黑！

三斤！

顶天……三斤！

从一座焚尽的棉山……

只……扒出了……三斤……焦棉！

李青禾枯槁的身影凝固在灰烬坟丘旁。

深陷的眼窝里……

那片剧烈波动的死寂缓缓沉淀。

被那灼伤的剧痛……

被那焦糊的恶臭……

被这脚前三斤污秽的焦棉……

强行淬炼成……

一种……

更加绝望……

却也……更加……执拗的……

内核。

她溃烂焦红的右手……

极其缓慢地……

抬起。

枯槁的手指……

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

小心翼翼……

极其轻微地……

却又无比用力地……

攥紧了……

掌中……

那团……

焦黑、污秽、散发着死亡气息的……

三斤……焦棉！

如同……

攥住了……

地狱的……

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