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肥田新宠（1/2）

东塘工坊的“猫佣”制度成效卓着，鼠患几近绝迹。那面悬挂鼠尸的土墙，已从最初的恐怖警示，渐渐变成了工坊一景，甚至常有村童远远跑来，既怕又好奇地数着墙上的“战果”。每日清晨，清理新捕杀的鼠尸，也成了值日妇人的例行公事。

鼠尸越积越多，如何处理这些“战利品”成了新问题。随意丢弃恐滋生疫病，焚烧又费柴火且气味难闻。李青禾看着那些被草草堆放在角落、等待集中处理的灰黑尸体，深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思索。

她想起春日里沈明远沉默送来的那袋棉种，虽试种失败，但那片曾被寄予厚望、如今却荒芜着的薄田，始终是她心头一憾。工坊日渐红火，她却从未忘记土地才是根本。麻、棉皆取自土地，工坊产生的废物，是否也能归于土地？

“将这些鼠尸，”她指着那堆令人不适的“垃圾”，对负责清理的妇人道，“还有平日灶下清理的鸡鸭鱼肠、以及那三只猫儿吃剩的鱼头骨刺，一并收集起来，莫要丢弃。”

众人虽不解，但仍依言照做，将这些污秽之物每日收集在一口破旧的大陶缸里。

“挖坑。”李青禾又让人在那片原本打算种棉、却因贫瘠而荒废的田头，挖了几个深坑。

“埋进去。”她指挥着，将那些混合着血肉、毛发、骨渣的秽物，尽数倒入深坑，覆上厚土，夯实。

过程的气味并不好闻，引得蝇虫飞舞。张寡妇捂着鼻子，嘀咕道：“青禾妹子，埋这些腌臜东西作甚？怪熏人的，别坏了地气。”

李青禾却只是看着那被填平的土坑，嘶哑道：“试试看。地力薄，需猛肥。”

她并未抱太大期望，只当是一次尝试。埋好后，便不再多管，精力依旧全扑在催赶军布订单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塘东工坊雷声依旧，夜校书声琅琅，野猫夜夜来朝。那埋了秽物的棉田，悄无声息。

直至一月后的某个清晨，周娘子去田边摘野菜，无意间瞥了一眼那埋尸的角落，突然“咦”了一声，惊疑不定地揉了揉眼睛。

只见那原本荒芜板结、只稀稀拉拉长着几根杂草的地块上，竟冒出了一片油绿茂盛的嫩苗！其长势之凶猛，远超旁边未被处理过的土地！那绿色，深沉得近乎墨黑，叶片肥厚，茎秆粗壮，在晨风中抖擞着惊人的生命力。

“青禾妹子！快来看！快来看！”周娘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李青禾闻声赶来，看到那一片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过于旺盛的绿色，深陷的眼窝里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快步上前，蹲下身，用手指小心翼翼拨开一株壮硕棉苗根部的泥土——

只见土壤变得异常松软油黑，与周围黄白色的贫瘠板土形成鲜明对比。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温润肥沃的气息。

是了！是了！那些埋下去的血肉骨渣，在这一个月里，已悄然腐化，变成了土地极佳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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