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淬毒之赏（2/2）

他看着那药膏，又想起赫连桀在冰窖受苦，想起苏墨珩被迫教导新人的难堪，再想起王爷那看似冷漠却独独对他有所“期许”的眼神……一种微妙的、带着毒性的优越感，混合着对那点“期许”的贪婪，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他将那点异样感抛诸脑后，将锦盒珍重地藏好。这是王爷的赏赐，是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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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窖底层。

赫连桀不知时日，只知道凭借石片传来的微弱热流和刻画狼头图腾时凝聚的精神力，对抗着无孔不入的严寒与锁链的压制。他的嘴唇干裂，脸色青白，意识却异常清醒。

“咔哒——”

厚重的石门突然开启，一道微弱的光线投入，刺得他眯起了眼。

两名侍卫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并未解开他的锁链，只是粗暴地将他架起，拖出冰窖。刺目的天光让他一时无法视物，冰冷的身体接触到外面相对“温暖”的空气，反而激起一阵更剧烈的颤抖。

他被直接带到了冰心堂前的庭院中。

凌玄霜就站在廊下，披着雪白的狐裘，面容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她身旁站着苏墨珩，以及那两名江南男子，更远处，是一些被允许旁观的侍君仆役。云舒也缩在人群角落，紧张地望着这边。

赫连桀被侍卫按着跪在冰冷的石地上，玄冰锁链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光。

凌玄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在看一件破损的器物。“三日面壁，可曾知错？”

赫连桀抬起头，尽管狼狈不堪，那双深碧色的眼眸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臣侍……不知何错之有。”

空气瞬间凝固。

苏墨珩蹙紧了眉。云舒捂住了嘴。

凌玄霜却并未动怒，反而缓缓踱步上前，停在他面前，垂眸审视着他。“骨头倒是硬。”她语气平淡，忽然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肉眼可见的冰蓝寒气，倏地点向赫连桀的眉心！

赫连桀只觉得一股远比冰窖严寒更精纯、更霸道的冰息瞬间侵入，直冲识海！他闷哼一声，周身气血几乎冻结，连思维都变得迟滞。袖中的石片剧烈发烫，与那入侵的冰息激烈对抗，让他痛苦地蜷缩起来。

“押回寒寂院，严加看管。”凌玄霜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转身，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苏墨珩身上，“三日后小宴，正君务必尽心。”

她又瞥了一眼人群中的云舒，虽未言语，那一眼却让云舒激动得浑身发抖。

赫连桀被拖走前，用尽最后力气抬眼，正好对上凌玄霜回眸的目光。那目光深处，不再是纯粹的冰冷与折辱，而是带着一丝……极淡的，如同发现有趣猎物般的探究与算计。

他心底一沉。

这女人，根本从未相信过所谓的“死亡”。她布下的网，正在一步步收紧。而他的反抗，似乎只是让她觉得这场驯服游戏，变得更加有趣了。

寒寂院的石门再次关上。

赫连桀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体内两股力量的撕扯，袖中石片的热意与眉心那缕属于凌玄霜的冰息如同水火交战。他艰难地抬起手，看着腕间那沉寂的墨玉环。

风暴，并未结束，而是以另一种形式，渗透进了骨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