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寒刃试霜(1/2)
苏墨珩腕间的伤不深。
那碎瓷片终究在触及血脉前,被闻声闯入的侍卫夺下。秦姑姑带着医官匆匆赶来,清理、上药、包扎,动作熟练而冷漠,仿佛处理的不是一道险些致命的伤口,只是一件需要修补的器物。
“正君何苦作贱自己。”秦姑姑语调平板,看着侍女收拾满地狼藉,“王爷若知您如此不惜身,怕是要更失望了。”
苏墨珩靠在榻上,脸色比包扎伤口的细布还要白上几分,闻言只是闭了闭眼,唇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自嘲的弧度。失望?他还有让她失望的资格吗?
医官留下几瓶外敷内服的药物,又开了安神的方子,嘱咐静养。秦姑姑临走前,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抄写纸张,淡淡道:“王爷说了,伤愈之前,暂缓抄写。正君……好自为之。”
房门再次合上,听竹轩重归死寂。苏墨珩抬起未受伤的右手,看着被妥善包扎的左腕,那里传来阵阵隐痛。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凌玄霜连他自我了断的权利都剥夺了,是要他清醒地、一日日熬干这残存的风骨与神魂吗?
他缓缓转头,望向窗外。天色灰蒙,似又要下雪。
---
寒寂院内,赫连桀将最后一点肉脯咽下,干涸的喉咙因清水的滋润略微舒缓。腹中有了食物,冰冷的四肢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他依旧靠着墙壁,目光却锐利如鹰隼,反复扫视着这间囚室般的院落。
送来的馊食他未再碰,那神秘的接济也不知是否还会有。他必须靠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院角那半人高的冰瓮上。往日里面只有粗麦饼和清水,如今更是空空如也。他走过去,伸手探入瓮底,指尖触到的唯有冰冷和潮湿。他不死心,沿着瓮壁内侧仔细摸索,指甲划过粗粝的陶壁。
忽然,在靠近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他的指尖触到了一点异样——一小块硬物,似乎被刻意塞在缝隙里。
他心中一动,小心地用指甲将其抠出。是一块指甲盖大小、边缘被磨得光滑的黑色石头,质地与他袖中石片截然不同,触手只有一片冰凉,并无特殊感应。
这是何意?是之前偷偷接济他的人留下的标记?还是……某种警告?
赫连桀将黑石攥入掌心,冰冷的触感让他头脑愈发清醒。无论是什么,这寒寂院,并非铁板一块。
他回到墙角坐下,开始尝试调动体内那微弱的气息,不再引动石片,只是最基础的、北漠儿郎皆会的强身法门。气息运转得极其缓慢,背上的鞭伤和眉心的冰息如同两道枷锁,但他能感觉到,力量在一丝一毫地凝聚。
他要活下去。不仅要活,还要看清楚,这宸王府的冰层之下,究竟藏着多少暗流。
---
云舒跪在药庐的蒲团上,面前香炉青烟袅袅,是他新调的“雪中春信”。香气清冽甘醇,他却心神不宁。
那日被秦姑姑拒之门外后,他再未得见凌玄霜。送去的香和药材如同石沉大海,连句回话都没有。凝髓膏他已不敢再轻易服用,那短暂的亢奋过后,是更深的疲惫与心慌。
他抬手抚上额间花钿,指尖竟感到一丝麻木。是错觉吗?还是……
“云侍君。”门外响起侍女的声音,“王爷传您过去。”
云舒浑身一激灵,几乎是从蒲团上弹起来,心脏狂跳不止。王爷终于要见他了!他匆忙整理衣袍,对着水盆模糊的倒影确认花钿端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脸上的激动,跟着侍女前往冰心堂。
然而,等待他的并非凌玄霜,而是秦姑姑,以及摆在她面前的那个……他盛放凝髓膏的锦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