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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土坑藏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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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最让李宪着急的是,楚潇潇一人在外,面对心思难测的元振威,城府极深的盛祎,还有这营田署的一众官吏,自己不在她身边,万一那些家伙狗急跳墙,对她不利…本就立场不明确的魏铭臻,那家伙真的靠得住吗?

一想到楚潇潇可能面临的危险,李宪顿时心急如焚。

不能…不能被困在这里,自己必须尽快出去。

他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土坑。

这是一个垂直的土坑,深约一丈左右,坑底面积不大,仅能容纳三五人站立,四壁全是坚实的黄土,上面明显有人工挖掘的痕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较为粗壮的草根裸露在外面,而且被平整的非常光滑,徒手难以攀爬。

他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猛地向前一跑,试着向上跳跃,但由于脚下的土地十分松软,根本不似刚才外面的土地,力道被卸了大半,指尖距离坑沿那个透光的窟窿还差着老大一截,根本够不着。

就这样尝试了几次后,他已气喘吁吁,攀爬是不可能的了。

靠在土壁之上,他用力摇晃了几下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既然跳不上去,是不是可以尝试挖出几个凹坑,脚下足以借力就行。

想到这里,说干就干。

然而,身边连一件趁手的东西都没有,甚至于稍微尖锐一些,能凿出凹坑的石头也翻不到。

于是便也顾不得身为亲王的体面,直接用手开始刨身旁的土壁。

刨了没有几下,指甲缝中便塞满了泥土,手指也被磨得生疼,泥土簌簌落下,弄得他脸上和衣服上都是,十分狼狈。

“该死,这四周的土壁被人夯实过,虽然算不得坚硬,但这样下去,即便自己双手挖烂了,也未必能爬出去…”

李宪一边奋力刨挖,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

照这个速度挖下去,等到自己刨出了凹坑,只怕自己不是饿死就渴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毙,潇潇还在外面等着我,绝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豺狼。

心中刚刚升起这个想法,不由得让他一惊,越来越急,手下刨挖的动作也更加用力,几乎是在发现心中的焦虑和深陷险地的这种无力感。

就在他奋力刨挖,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时候,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完全和之前碰在泥土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坚硬,还有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瞬间停下了手底下的动作,心中的焦躁立马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寒冷取代。

他凑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用已经脏污不堪的袖子擦掉上面蒙着的浮土。

一抹刺眼的森白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突兀地显露在自己的眼前。

李宪的心跳骤然加速,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翻涌而出,这抹白色,好像…

他屏住呼吸,借着那抹不太亮的光照,眯着双眼凑近观察。

那个白色的硬物,一部分埋在土里,一部分暴露在外面,这个形状…形状有些熟悉。

他的心陡然一紧,伸出微微发颤的手,再次摸了一下那抹森白的物体,冰凉坚硬的质感,还有隐约可辨的特殊弧度。

全然不管手背上的泥土,直接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珠子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赫然发现,竟然是人骨头!

在这营田署的角落中,一座密闭,不许外人接近的仓廪地下,竟然埋着人骨。

最初的惊悸过后,李宪瞬间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天灵。

看着眼前这抹森白色,他立刻联想到洛河畔那些刻满“突厥密文”的骸骨,山丹军马场那日清晨毒发暴毙的孙康,还有那所谓“自尽”的现场,又想到“野狼坳”中遇到的那群训练有素,手段狠辣的“血衣堂”杀手,以及一大片种植在洼地中的毒草…

这偌大的凉州之地,西北重镇,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这片黄沙之下还埋了多少无名的冤魂。

李宪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孤身陷于此地,惊慌失措毫无用处,只会白白浪费体力,坐失良机。

他现在必须要弄清楚这坑里的情况,这截骨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屏息凝神,再次伸出手,只是这一次的动作更加轻微,一点一点地清理着那截骨头周围的夯土。

骨头埋得并不是很深,似乎是情急之下草草掩埋的,随着周围的泥土被一点点拨开,不一会儿,便有更多的森白色显露出来。

“这…”李宪眉头皱紧,瞳孔猛地一缩,小声呢喃着:“似乎是一截手臂…还是左臂?”

他手下刨土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些许,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严重。

他顾不得身上的泥垢,用手指一点点顺着骨头的方向,向周围刨去,碰到某处比较坚硬的地方时,还将自己腰带上的玉扣取下,当做挖掘的工具。

不一会儿,一截相对完整的左臂骨赫然出现在眼前,从大臂到肘关节,再到指骨,大部分都被他清理了出来。

他有模有样,学着楚潇潇勘验骸骨的过程,回想自己曾经在大理寺看到的验尸格目和向狄仁杰请教的过程,一点点检查着这截左臂骨骼。

整截骨头十分的纤细,骨骼小巧,骨壁较薄,不像是成年男性的粗壮一般,倒像是属于女子或少年。

而且骨殖表面十分干净,没有他心中所担忧的出现类似于洛阳城外那些骸骨上一模一样的“突厥密文”。

但是骨头的颜色呈现一种灰白色,整截骨质摸上去也有些输送,应该是在这土里埋了不短的时间,至少有数月以上。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截骨头是谁的?

这个坑中只是这一截残肢,还是一具完整的尸骸?

死者是死在了这里,就地掩埋了?

还是在别的地方被杀害后,特意运到了这里?

莫非这掌管边军粮草的营田署,也早已成了“血衣堂”或是郭荣等人杀人藏尸,掩盖罪证的的地方了吗?

如果这些都不是,那这截骨头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孙健又为何要将这个仓廪牢牢锁住,并明令禁止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究竟在掩盖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东西?

“不行…必须得把它弄出来…才能找到这其中的缘由…”李宪顿时心生这一个念头,光凭这一截手臂骨,能获取的线索太少了,他需要更多的证据。

想明白这一点,他不再犹豫,将身上那件因刚刚在坑中刨凹坑弄得脏污不堪的锦袍脱了下来,缠在手掌上,深呼吸了几下,稳定住因为发现骸骨和刚刚长时间挖土导致的急促呼吸。

随后他跪在土壁旁边,不再向上看那残破的坑口,而是横着向刚才发现臂骨的土壁深处,继续用手和随手捡到的一根坚硬枯枝奋力刨挖。

整个过程远比想象中的更加艰难。

坑底的空间实在是有些狭小,空气中弥漫着草植根茎腐败的味道,让他时不时就得停下刨挖的动作,大口大口地呼吸。

由于这具骸骨是横于土壁之中的,所以他必须半蹲着或者跪在底部松软的泥土之上,动作幅度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

而且这四周的土壁被人夯实过,不能说坚硬如铁吧,但仅凭自己的双手长时间的持续挖掘,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汗水很快便浸湿了他的内衬,额头上的泥土混着额头上淌下的水珠,满脸的泥泞,眼睛亦被汗水蛰得生疼,头发紧紧贴在两鬓,让他实在不舒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手臂因为反复刨挖,撬动,清理泥土等动作,渐渐地开始酸胀麻木,指尖已经在刨土的过程中渐渐没了知觉,双臂似乎不听自己指挥一般,只是下意识地重复着刨土的动作,一遍接着一遍……

坑中的光线正在缓缓偏移,周围的环境也开始逐渐被黑暗所吞噬,一股本能的恐惧感瞬间袭来,让李宪眼前一阵恍惚。

顺着脸颊和下颌滴落的水珠,在此时已分不清是因为持续动作导致的汗水,还是由于内心恐惧产生的冷汗。

他也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缠绕在手上的锦袍已经破烂,指尖也被那粗糙的土墙壁磨破了皮,黄色的泥土上已经开始混入一道道淡淡的鲜红色。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甲缝里全是血污,火辣辣地疼,紧咬牙关,全然不顾嘴角渗出的鲜血。

显然…他的体能已经快到了极限。

但他仍旧一声不吭,一味执着着重复挖掘的动作,手臂,手背,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暴突,布满了血丝。

此刻,什么皇亲贵胄,什么亲王勋贵,什么皇孙的体面,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挖出来,必须要弄清楚这

时间在重重的喘息声和簌簌掉落的土块中一点点流逝。

随着每一寸泥土被挖开,李宪的心就会悬起一分,既期待着发现更多的线索,又害怕发现更加残酷的真相。

他就在这样矛盾交织的气氛下,一下一下继续深入。

“咔嚓”一声,手中唯一的枯枝应声而断,他愣了一下,只是喘了口气,便毫不犹豫地将枯枝扔在了一边,从腰间的玉带上直接扣下一块璞玉,继续用已经鲜血淋漓,疼痛难耐的双手,捏着璞玉小心地抠着骸骨周围的土壁。

遇到土中混着的坚硬石块,他便用玉小心地绕开或直接忍着手指上的疼痛将其抠出。

若遇到杂乱的草根树皮等,他便费力地去拉扯,手疼便用牙咬。

泥土中的腐败气味让他不止一次出现干哕和窒息的感觉,但他都是站起身来靠在土壁上,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简简单单恢复一下体力,旋即便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眼前的土壁被向内深挖了将近两尺,一个更大的凹坑出现在眼前。

他扶着土壁缓缓站起来,整个身体靠在上面,气喘吁吁,缠在手上破烂的锦袍,一滴滴血液混着汗水滴落在脚边。

他看着眼前这近两尺的凹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眼中透着一丝欣慰。

喘了好一会儿,才又蹲下,咬着牙继续朝着深处刨去。

随着一大块夹杂着碎石的泥土塌落,更多泛着森白色的人骨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连接着那截左臂的肩胛骨……连接着那截左臂的肩胛骨,在瞳孔中呈现出不同于男子粗壮的部分肋骨,还有更深处隐约可见的更为复杂的骨骼结构。

李宪的心脏猛地一跳,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在手心里一样,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什么样的凶手会如此残忍,杀了人还要将人埋在这夯土之下,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一具尸体变成了森森白骨。

他顾不得休息,也顾不得思考这么多的疑问,胸中憋着一口气,手上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一些,全然不顾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拼命清理着骨盆周围的泥土。

土壁上的泥土块不断扑簌簌掉落,而这具尸骸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当整个骨盆的形态大致映在李宪眼眸中的时候,他停下了颤抖不已的双手,借着从头顶愈发偏移更显微弱的天光,趴过去细细分辨。

先前匆忙的一瞥,只觉得骨骼纤细,与成年男子不同,此刻细看,虽然光线不明,却更加确定之前的判断。

整个骨盆看上去显得浅而宽,耻骨下角开阔…骨盆上缘,入口圆润,前后短,左右长,弓骨下缘的距离差不多能容纳三指并排而过,坐骨棘细弱不外翻,骶骨短阔向后呈平直,耳状面不仅浅而且还小,不同于男子。

他慢慢微闭双眼,细细回忆着当初在大理寺中看到的验尸格目卷宗,尤其是在《骨鉴·女子篇》中,似乎有相应的记载:

【‘女骨之征’……骨盘宽浅若箕,耻骨弓开若翼,骶骨平短如板,更兼此骨整体纤巧,骨面细腻,可断为年少女子之躯。】

而且几年前在狄府与狄仁杰求教之时,也曾听狄公说过:“骨盆内壁光滑完整,无分娩所致之瘢痕蚀迹,即可断为未育之女。”

他缓缓睁开双眼,再次俯身按着书中的记载和狄公的说法,细细检查了一遍。

眼前这具骸骨所呈现出来的鲜明特点,与他记忆中零散的碎片渐渐重合,每一处都在告诉自己一个事实……这具埋在土里的骸骨,属于一名未育的女子。

而且从骨骼的大小,骨盆的形态,还有骨骼的纤细程度,甚至于骨距,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死者的年纪应该不大,大约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而且,刚才的那一次检查时,李宪在骨盆和趾骨的位置发现了数道裂痕,想必是在生前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否则不可能在这两处出现伤痕。

这位年轻的王爷紧紧攥住自己的双手,已然忘记了手指上的剧痛,他现在只剩下满腔的愤怒。

一个花季少女,一个年轻的姑娘,就这样被残忍杀害,草草掩埋在这荒僻之地的深坑里,无人知晓。

她究竟是谁?

为何会埋骨于此?

是谁在她生前给她造成了这样非人的折磨?

是孙健自己吗?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将其埋在这里,又盖了这样一座空的仓廪,用以隔绝其他人。

还是“血衣堂”的杀手?洛阳那些尸骸身上也有类似的伤痕,只不过是被那个组织的人刻上了“突厥密文”遮掩了这些痕迹。

或者说…这个姑娘的死…和此次的边军军械走私案有关?

可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能知道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从而遭致毒手呢?

无数的疑问瞬间充斥了李宪的脑袋。

他重重喘着粗气,背靠着土壁缓缓滑坐下来,剧烈的心跳在这死寂的狭小空间内砰砰作响。

他看着眼前这具在泥土中若隐若现的森白骨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里冒出来,瞬间攥紧了自己的骨头缝中。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孙健之前种种慌张的表现,绝非因为楚潇潇提到草料中混着毒草和他那个被灭口的胞弟孙康。

这具埋在仓廪地下的无名女尸,恐怕才是他真正恐惧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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