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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密见沈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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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潇潇与李宪走在最后,一来可以观察周围的情况,若有什么突发事件,也好及时出售应对,二来也是为了相互交流方便,免于被那个带路衙役和四名金吾卫知晓。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着楚潇潇既定的对策走到了最后一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而李宪一路上侧着头看着楚潇潇,心中对她这番缜密的心思生出由衷的钦佩,身在危机四伏的陇右,一步也不能走错,更何况,就在敌人的眼皮下采取冒险的行为,稍有不慎,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所以,当楚潇潇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他虽然惊讶,但却没有怀疑,从洛阳出来的一路上,楚潇潇以其细致缜密的思索,让他彻底折服。

很快,济世堂的招牌在漆黑的夜幕中出现在众人眼前。

令人惊讶的是,药铺的门并未紧闭,反而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点点火光,似乎在等什么人。

楚潇潇心中一定,示意金吾卫直接上前。

几乎在他们踏上台阶的同时,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封之绗披着外袍,手持油灯,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与“凝重”。

“楚大人?寿春王殿下?你们这是…”封之绗的目光落在被抬着的沈括身上。

“封老先生,您…这么晚还开着门?”楚潇潇为了不被其他人看出破绽,平静地问道。

“噢…老朽正在后堂煮明天东街刘掌柜需要的草药,看到门外有火光,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出来看一眼…”封之绗佝偻着身躯,颤巍巍地说道。

“原来如此…”楚潇潇点了点头,旋即迅速一把拉住封之绗,将他带到沈括面前,“封老先生,您快看看,沈校尉突然中了剧毒,情况危急,毒已至心脉,烦请您立刻施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封之绗连忙将门大开,让开身子,“快,快抬进来,容老朽诊断一下…”

金吾卫一路跟着封之绗将沈括抬入内堂,小心地放在床榻之上。

楚潇潇立刻转身,对跟随进来的金吾卫命令道:“你们四人,严守门外,没有我和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济世堂半步,违令者,杀!”

“是…”四名金吾卫抱拳领命,当即闪身退出,并仔细地关好了内堂的门扉,两人站在门前,另外两人则径直走到大门外,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黑漆漆的街巷。

内堂里,只剩下楚潇潇、李宪、封之绗,以及榻上仍在“抽搐”不止的沈括。

门一关,隔绝了外界,气氛陡然一变。

封之绗脸上那副凝重的表情瞬间褪去,变得沉稳而镇定。

他快步走到榻边,伸手搭上沈括的腕脉,片刻后,对着楚潇潇微微颔首。

几乎同时,楚潇潇从身后燃着的炭火之上将正在熬煮的草药倒了一碗出来,递给封之绗。

封之绗轻轻将沈括扶起来,碗沿递到沈括嘴边,喂他喝了下去。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几人看到他原本乌青的脸色开始慢慢恢复红润的状态,气息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诶,他的脸色恢复了…”李宪自进来后便一直盯着沈括的脸看着,见此异状,不由得惊呼一声。

榻上的沈括长长呼出一口气,因抽搐而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缓缓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封之绗轻轻按住。

“沈校尉,大小姐这副药的药力还未完全化开,再躺片刻…”封之绗说着,转身又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借着一口温水递到沈括嘴边。

沈括依言,借着封之绗伸过来的手,将药丸放入口中,就着一口温水,缓缓咽了下去。

李宪看着这一幕,眼睛微微睁大。

他虽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见沈括“恢复”得如此之快,还是不由得感到惊讶。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楚潇潇,又看看封之绗,最后落在自己撑着床沿努力坐起的沈括,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却已无大碍。

如此神奇的事情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勾起了他心中那个一直感兴趣,却仍没有想通的环节,满腹疑团憋了一天,终于忍不住了。

“计划顺利,真是万幸…”李宪指着沈括,又看向楚潇潇,脸上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潇潇,封老先生,有件事我始终没想明白…”

“哦?王爷想不明白什么?”楚潇潇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宪,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昨日,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你和封老先生是如何联系上的,竟然连本王都没有发现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

李宪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每天跟在楚潇潇后面,几乎她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自己都在身边,她不可能避开自己给封之绗传信啊。

而且,刺史府门外又有郭荣的千人卫队驻扎,虽然郭戎川和自己这边确立了同盟,但他又如何能做到未卜先知,提前防范营中郭荣心腹不出来监视楚潇潇和自己的一举一动。

前思后想,他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而且,看楚潇潇那般成竹在胸的样子,显然这个计划在她心中早早便已开始规划了。

“哈哈哈…难得小女子有一法能瞒得住堂堂寿春王的眼睛,当真是小女子的荣幸…”楚潇潇不禁笑出了声,这还是自打从“洛阳骸骨案”发生后,楚潇潇第一次由衷的感到心情舒畅。

封之绗也在一旁一边观察着沈括的反应,确认其没有任何事情,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神情,听到李宪的问题,也是不由得抚须长笑。

“潇潇…封老先生…你们两个不要一直笑啊,快说说,也好让本王清楚一些,不然这好奇的心一起来,只怕今晚上本王要难眠了…”

李宪眼神中精光大作,自己搬来一把胡凳,坐在楚潇潇身边,语气中带着几丝被“蒙在鼓里”的委屈。

楚潇潇见状,又看了一眼沈括,这才与封之绗相视一笑。

封之绗明白楚潇潇的意思,将水碗放回桌上,抚须微微一笑,代为解答:“王爷有此疑问,实属正常…此事说来,全赖大小姐心思机巧,利用了旁人绝不会起疑的渠道。”

李宪一听,兴致更浓了:“哦?快说,快说…”

楚潇潇接口道:“你还记得我们那日来济世堂时,封伯伯给王爷上完药后,和王爷说了句什么?”

“嗯…”李宪托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半晌才默默地说道,“好像是说‘王爷的手伤需要定期换药,届时只需差人将药方送来即可’…对,好像就是这样一句话,具体的话本王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所以,王爷还不明白吗?”楚潇潇缓缓起身,将手搭在李宪的肩头,拍了两下。

李宪这时才恍然大悟,“你是说…”

“没错,我并未传递任何手书或口信…”没等李宪说完,楚潇潇便接过话道,“我交给封伯伯的,是一张治疗王爷手伤,和安神静气的‘真实’药方…而且,这个药方是王爷您看着我写的…”

李宪缓缓点了点头,眼中的疑惑更深:“你是说今天让仆役送出的那张药方?”

楚潇潇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可那张药方我看了,上面都是写普通的药材,确实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啊,本王在洛阳的太医署看到的和这张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封之绗笑道:“王爷,那药方看似寻常,实则内藏乾坤…其药材的配比、剂量,甚至排列顺序,皆和寻常没有区别,但在其中,只需要增添两味草药,便能知晓…”

“哪两味?”李宪的兴致愈发浓郁了起来。

“‘阿魏’与‘金香’…”楚潇潇淡淡地说道,“这是我随师父学艺时,掌握的两种西域药草,单独拿出来均是活血化瘀,凉血解毒的奇材,但这两个放在一起,便是今日王爷看到的场景…”

李宪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由得抚掌低叹:“妙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潇潇你一直胸有成竹,坚持要再来济世堂,竟是用了这等隐秘的法子。”

他看向楚潇潇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欣赏和赞叹,“将消息藏于光天化日之下,利用医者之间的专业沟通传递信息,任他郭荣眼线再多,也绝想不到这一层,潇潇,你真是…令本王叹为观止啊…”

而这时,沈括在榻上苦笑一下接口道:“今夜,那仆役送来餐食之时,我便有所怀疑,怎地在饭菜中没有酒,反而送来的是茶水,当时我就知道这应该是小姐有意所为,虽不知具体如何,但我信任小姐,便一口饮下。”

他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那滋味不好受,虽知是假,但那濒死的感觉却无比真实。

李宪彻底明白了,他笑着摇头,看向楚潇潇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佩服:“步步为营,环环相扣,连传递信息的方式都如此别出心裁,天衣无缝…我今日这‘焦急愤怒’的戏,也算没白演…”

楚潇潇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一瞬,低声道:“若非你知情配合,我独自一人,也难以将这出戏演得如此圆满。”

李宪心中受用,知道这是楚潇潇对他的认可。随即他神色一正,看向气息已经平稳的沈括:

“沈校尉,现在监视已除,时机正好,可否告知,郭荣大将军,以及那‘黑鸦卫’,究竟在隐瞒什么?那‘龟兹断肠草’、军马死亡、洛河的骸骨,还有…楚伯父当年之事,到底有何关联?”

内堂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桌上微弱的烛火,将沈括的脸色映得更加暗沉一些,心中隐隐作痛。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犀利无比,知道终于到了要揭开这重重迷雾的时刻。

大都督,绝不能白白背负着“畏罪自戕”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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