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林深渊（2/2）

老金犹豫着喝了一口，眼睛突然瞪得溜圆，嘴里不受控制地冒出话：“我根本不是农业专家！我是激进派派来的！我们在米田埋了基因提取器，今晚就偷阴阳米的种子！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脸涨得通红，“我其实暗恋苏议长三年了！每次见她都想送她星核蝶标本！”

全场瞬间安静，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老金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想闭嘴却根本停不下来，嘴里还在念叨：“提取器在三号田的石头下……苏议长笑起来真好看……”

苏眉又气又笑，对着通讯器喊：“把议会的卫队叫来，把这位‘暗恋专家’带回去，好好查查他的上级是谁！”

林澈踹了脚旁边的石头，正是老金说的三号田——石头下果然藏着个金属盒子，里面的基因提取器还在闪烁。他把提取器扔进酒桶，倒了半坛黑白醉，机器立刻短路，屏幕上跳出的不再是基因数据，而是老金刚才的“真心话”录音。

“搞定。”林澈拍了拍手，“以后谁再来搞小动作，就给他们灌这个，保证让全星系都知道他们的糗事。”

铁憨憨突然滚到老金脚边，坛口对着他喷了口酒，阿铁的虚影在里面喊：“小子，偷种子不如偷师！老子当年偷学星核族酿酒术，可是给人家当了三年长工！有这功夫暗恋，不如学学怎么调阴阳醉！”

老金被卫队拖走时，还在喊：“苏议长！我真的有蝶标本！”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夕阳西下时，众人坐在憨憨坊的广场上，围着篝火煮阴阳醉。苏眉把老金的“暗恋录音”设成了议会内部的提示音，据说已经让好几个激进派主动辞职；老七的机甲兵们在给酒桶刷漆，准备把谎言酒彻底改造成“玩笑醉”，专供节日派对用；小星用鳞片笛子吹着新谱的曲子，笛声里混着阴阳米的清香，连暗星平原的风都变得温柔了。

林澈靠在铁憨憨上，看着米田里摇曳的金色花苞，突然觉得这黑土地上长出的，不只是阴阳米，还有希望。他摸出机械臂酒壶，对着苏眉举了举，又对着老七举了举。

“敬苏议长，这玩笑够狠。”

“敬老七，这酒桶够结实。”

“敬所有敢在暗星平原撒种子的人，干了这杯，明天把米田种到断崖那边去。”

铁憨憨往他酒壶里倒了满坛新酿的“双色醉”，一半是阴阳米的莹白，一半是烟火酒的金黄，在月光下像块流动的宝石。阿铁的虚影举着酒瓶喊：“别忘了给老子留块试验田！等新机甲造好，老子要试试用机甲能量酿酒，保证比这双色醉烈十倍！”

林澈仰头饮尽，酒液入喉，先是谎言酒残留的微苦，接着是阴阳米的清甜，最后化作股暖流，带着烟火酒的余温，熨帖了整个胸腔。他仿佛看到老金在议会厅对着苏眉鞠躬道歉，看到阴阳米的种子乘着星核蝶的翅膀飞向其他星球，看到憨憨坊的招牌下，孩子们举着酒杯，笑着听阿铁当年的糗事。

“味道怎么样？”苏眉递过来块烤跨星麦饼，饼上抹着阴阳米做的酱。

“像人生。”林澈笑着说，“有苦有甜，有真有假，才够味儿。”

远处的米田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在附和他的话。林澈知道，激进派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明天就会有新的阴谋，新的窃听器，新的谎言酒。但只要阴阳米还在长，铁憨憨还在滚，身边这帮能一起喝酒、一起拆台、一起把阴谋变成笑话的混蛋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至于未来会种出什么？

管他呢。

有土地，有种子，有能酿出千般滋味的酒，足够了。

他笑着，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铁憨憨在脚边打了个酒嗝，坛口的星火落在阴阳米的花苞上，惊起几只星核蝶，翅膀上的航标在夜空里划出优美的弧线，像在书写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酿酒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