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惊变之夜(2/2)
而苏星河则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艰难地启动了九宫锁龙阵。在暴雨中,机关兽的咆哮与雷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孽畜!你鞋底沾的朱砂粉,分明是谷口茶亭特供!”苏星河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厉,他怒视着丁春秋,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然而,丁春秋却不以为意,他冷笑着,左臂处突然撒出了化功散。毒雾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瞬间将三具青铜灯架腐蚀得面目全非。
“这聋哑谷,明日就该姓丁了!”丁春秋的笑声在雨中回荡,充满了得意和张狂。
现实中的密室里,硫磺的味道异常刺鼻,让人难以忍受。然而,就在这浓烈的气味中,七十二盏长明灯突然齐刷刷地爆亮,瞬间照亮了整个密室。
段无咎见状,毫不犹豫地并指点向无崖子的鸠尾穴,急切地问道:“师傅,当时您明明已经识破了奸计,为何还要强行催动内力呢?”
就在这时,寒玉床沿上的冰晶竟然缓缓凝结成了李秋水抚琴的虚影。无崖子的喉间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仿佛压抑着无尽的痛苦和愤怒。
“只因那肚兜上……绣着老夫当年赠她的定情诗!”无崖子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深深的绝望,“那孽障还说……秋水怀胎三月时,曾与星宿海的琴师……”
苏星河听到这里,手中的拐杖突然当啷一声坠落在地,他满脸惊愕地喊道:“弟子查证过!那琴师实际上是李师叔安插的暗桩,专门负责传递丁春秋叛门的证据啊!”
王语嫣此时也拾起了滚落到脚边的玉珠,仔细端详后,她惊讶地发现诗尾的落款是癸亥年立秋。而三十年前,恰好就是甲子年!
密室里一片死寂,只有苏星河的拐杖当啷坠地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他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那日暴雨冲刷后,肚兜上的金线竟然褪色成了赭色……”
“好一个阴险狡诈、偷天换日的毒计啊!”段无咎怒发冲冠,手中的少商剑气如长虹贯日般劈开那浓密的硫磺雾,怒吼道:“丁春秋这个恶贼,竟然早在半年前就准备好了赝品,就等着这暴雨之夜来扰乱你的道心!”
无崖子静静地坐在一旁,他那一头银发如瀑布般垂落在眼睑处,仿佛遮住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墙壁上的剑痕,感受着那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每一道剑痕都深达三寸七分,这正是当年他毒发时的时辰数……
突然,无崖子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那鲜血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寒玉床上迅速凝结成一幅星宿海的地图。无崖子喘息着说道:“那孽畜在受伤之前,还往聋哑水脉中投放了腐尸蛊。”
众人往边上挪了数步,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墙壁上的《北冥神功》残篇上。王语嫣的琉璃眼眸如同镜面一般,清晰地映照着段无咎的侧脸。她轻声说道:“在这些看似疯癫的涂鸦之中,是否隐藏着克制化功散的穴位图呢?”
就在这时,青铜灯阵突然黯淡下来,整个密室陷入一片黑暗。然而,在那硫磺雾中,却渐渐浮现出当年的场景。丁春秋的化骨掌如同鬼魅一般,轻易地穿透了无崖子的护体罡气。紧接着,暴雨如注,裹挟着血水一同灌入密室之中。无崖子的七窍瞬间喷出鲜血,他那宗师境大圆满的功力在经脉中疯狂反噬,最终竟然将丁春秋炸成了一个血人。
师尊用最后气力发动九宫锁龙阵!苏星河拐杖锈迹簌簌而落,那孽畜断臂前撒出的化功散,至今还蚀着师尊的足少阳经!
无崖子白骨手腕突然暴起青筋,腐尸毒血顺着寒玉床纹路蔓延:那孽畜受伤遁走后,聋哑谷三百弟子尽数中毒——星河背着老夫躲进暗河,靠食毒鼠熬过七日...
王语嫣轻抚石壁剑痕:这些《北冥神功》残篇,是前辈神智清明时刻下的?
是走火入魔时的疯癫涂鸦。无崖子银发垂落眼睑,每道剑痕深三寸七分,正是当年化功散侵入经脉的时辰数...
无崖子忽然甩出半卷《北冥神功》,羊皮卷展开处赫然是经脉图,小丫头眼力倒毒,可看出这伤如何解法?
段无咎并指按向无崖子鸠尾穴,龙象般若功的金纹顺臂游走:一阳指不是化功大法,治病要先通淤。他突然喝道,苏师兄,取九转还魂丹三粒、天山雪莲五钱——要晒足三个伏天的!
苏星河枯目圆睁:你怎知聋哑谷有这些...
四通商行去年丢过两车药材。段无咎扯过锦衾垫在无崖子腰后,追到谷口痕迹就断了——苏师兄下次销赃,记得把镖旗烧干净。
苏星河捧来玄铁匣时,月已过中天。匣中七宝指环泛着幽蓝,逍遥派三百年秘卷在月光下泛黄。无崖子白骨指节抚过段誉颈侧:“这小子根骨倒是...”
“舍弟不劳费心。”段无咎截断话头,少商剑气削落三缕银丝,“逍遥派掌门我接了,师父也认了,但段某的规矩得说清——第一不练化功大法,第二不伤天和,第三...”他忽然并指如剑刺向自己曲池穴,血珠溅在掌门符印上,“每月十五,我要来给师父行针。”
王语嫣重组铜钱阵锁住石门:夫君,你方才那手截脉手法...
无崖子忽然抬手,三百棋子凌空重组河图阵,这小子方才用的是大理段氏秘传的阳关三叠,融合了六品一阳指的生机与六脉神剑破坏力。
晨光刺破聋哑谷阴云时,无崖子足趾已能微动。段无咎接过掌门指环的刹那,段无咎震袖挥灭七十二盏青铜灯,少商剑气在石壁刻下掌门谕令,“自今日起,逍遥弟子行医济世者赏,炼毒害人者——杀无赦。”
马芊芸走近前,琉璃眸映着段无咎的侧脸:“夫君门可知,您方才那手剑气刻字的功夫...”
“像极了当年外公在聋哑谷题字的气韵?”段无咎捻碎掌心血痂,望向寒玉床上假寐的白发人,“师父教的。”
石室里忽响起无崖子三十年未曾有过的清朗笑声,惊得寒鸦振翅乱飞。段誉抱着《凌波微步》残卷缩在角落,恍惚间似见兄长背影与二十年前天龙寺里的枯荣大师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