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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浪费军粮的疯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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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的巨人,实践的矮子。

苏哲深知,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不如亲手做一次来得震撼。

当那十个从鬼门关前被拖回来的重伤员,就那么赤条条地躺在特意搭建的通风帐篷里时,刚刚还被搓得跟红皮耗子似的“特训班”学员们,瞬间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帐篷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皮肉将腐未腐的腥臊气。

这些伤员,有的胳膊上豁开了深可见骨的口子,有的胸口被箭头犁出一道焦黑的血槽,更有甚者,大腿上的肌肉都翻卷开来,像一张咧开的血盆大口。

他们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大部分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有微弱的呻吟在证明他们还活着。

这就是战争的素颜,卸掉了所有英雄主义的油彩,只剩下最原始的痛苦与挣扎。

“还愣着干什么?”苏哲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等着伤口自己长腿跑掉吗?还是说,你们指望我给你们发个‘最佳旁观奖’?”

王二麻子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指着一个伤员腿上已经有些发黑的伤口,声音发颤:“苏……苏先生,这……这都烂了啊!咱们那套……管用吗?”

“问得好,这个问题价值一文钱,记在韩相公的账上。”苏哲打了个哈欠,“管不管用,试试不就知道了?现在,苏福!”

“在!”苏福一个激灵,应声而出。

“把咱们的秘密武器抬上来!”

“是!”

片刻之后,几名士兵在苏福的指挥下,吭哧吭哧地抬来了几个半人高的大陶瓮,一揭开封泥,一股浓烈得几乎能把人当场呛晕过去的酒气,瞬间席卷了整个帐篷。

这酒气之霸道,远非寻常的黄酒、米酒可比,倒像是把三伏天的日头都给灌进了酒坛子里,辛辣,滚烫,直冲脑门。

“这是……烧刀子?”薛六抽了抽鼻子,他是识货的,这种烈度的酒,在边军中都是稀罕物,是能让冻僵的汉子一口回魂的宝贝。

“没错,高浓度蒸馏酒,我更喜欢叫它‘生命一号’。”苏哲满意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另一边被抬进来的几个大木箱,“还有那些,用沸水煮过一个时辰,又在太阳底下暴晒晾干的干净麻布,我称之为‘续命纱布’。”

他拍了拍手,像个准备开席的饭馆老板:“好了,食材……哦不,药材都齐了。两人一组,动手!记住我说的三步走战略:清创、止血、包扎!第一步,用‘续命纱布’蘸着‘生命一号’,给你们的‘客户’好好地洗个伤口澡!”

学员们面面相觑,虽然刚才被苏哲的“细菌论”唬得一愣一愣,但真到了要拿珍贵的烈酒去“糟蹋”的时候,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节俭和常识,还是让他们迟疑了。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帐篷外传了进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暴殄天物!这是在救人,还是在谋财害命?!”

话音未落,胡郎中带着他那几个徒子徒孙,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几大瓮烈酒,心疼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苏哲的鼻子就骂:“姓苏的!你这个疯子!军中将士浴血奋战,一口烈酒都能吊半条命,你竟然要拿来洗伤口?你……你这是在浪费军粮!其心可诛!”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徒弟也跟着帮腔:“就是!伤口本就属火,再用烈酒这等大热之物去激,岂不是火上浇油?医书上何曾有过这等荒谬的疗法?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歪理邪说!”

胡郎中的出现,仿佛给那些本就犹豫不决的学员们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纷纷停下了手,看向苏哲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怀疑。

是啊,胡郎中才是京营里正儿八经的坐堂大夫,救治过的伤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而这个苏先生,除了让大家洗澡,就是说一些听不懂的胡话,现在还要用酒泼伤口……

苏哲看着眼前这群义愤填膺的“杏林卫士”,非但没生气,反而乐了。

他施施然地走到胡郎中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称奇:“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胡郎中啊。怎么着,您这是闻着酒香过来,想蹭一杯‘生命一号’漱漱口?不好意思,这可是特供品,专治‘要命’,不治‘嘴臭’。”

“你!”胡郎中气得脸色涨红,“你……你这个巧言令色的竖子!休要在此妖言惑众!老夫行医二十载,从未见过你这般草菅人命的疗法!你这是在用刀子剜伤兵的心啊!”

“说得对!”苏哲一拍大腿,表示赞同,“可不就是用刀子剜心吗?不过我这把刀,剜的是要他们命的‘烂肉’,而您呢?您那套用香灰、烂布捂伤口的法子,看上去是挺温柔,实际上是给那些看不见的‘小虫子’盖了床温暖的棉被,让它们在里面开开心心地开派对,生儿育女,直到把你的病人吃干抹净为止。您那不叫温柔,叫‘爱的供养’。”

“一派胡言!什么小虫子,老夫只知邪风入体,湿毒内侵!”胡郎中气得浑身发抖,“你若再执迷不悟,老夫……老夫这就去禀告周将军,就说你妖术惑众,意图不轨!”

“去啊,赶紧去。”苏哲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脸无所谓,“别忘了提醒周将军,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十天之内,这十个重伤员,我要是救不活九个,我这颗脑袋就赔给他当夜壶。倒是您,胡郎中,”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冰冷,“你负责的那些伤兵,十天之后,又能剩下几个?是你用嘴皮子把他们说活,还是靠你那套祖传的‘捂烂’神功?”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胡郎中的肺管子。

军营里伤兵的死亡率,他比谁都清楚。

十个重伤员,能活下来三四个,都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苏哲这“救不活九个就砍头”的赌注,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在自寻死路。

可偏偏,就是这个疯子,此刻却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他,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

“你……你这是在狡辩!”

“我不是在狡辩,我是在救命。”苏哲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不再看胡郎中,而是转向那些不知所措的学员们,“你们都听好了!我不管什么狗屁的邪风湿毒,我只告诉你们一个事实:这些伤口里,布满了我们肉眼看不见的‘死亡之种’!它们会发芽,会生长,会杀死你的袍泽兄弟!”

他抄起一个瓦勺,舀了一勺清冽的烈酒,走到第一个伤员面前。

“现在,你们将亲眼见证一场屠杀!一场针对‘死亡之种’的无情屠杀!会很疼,病人会惨叫,甚至会咒骂你们。但记住,这一勺酒下去,换来的可能就是他的一条命!”

“谁敢!”胡郎中的徒弟一步上前,试图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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