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危局与远谋（2/2）
“可是你的身体...”
“已经好多了。”李丽坚定地说，“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商业顾问。”
正厅内，气氛凝重如铁。林正南端坐主位，面色阴沉。林仲显和几位族老分坐两侧，脸上写满不满。见林一夫妇进来，议论声戛然而止。
“父亲，二叔，诸位叔伯。”林一行礼，“深夜唤我等前来，有何要事？”
林仲显冷哼一声：“要事？当然是关乎林家存亡的大事！”他啪地拍出一本账册，“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夫妻俩管理的账目！”
林一接过账册翻看，眉头越皱越紧。李丽凑过去一看，心头也是一惊——账面上赫然显示着巨额亏空，而且都集中在他们负责的项目上。
“这不可能！”林一断然道，“这些项目都是我亲自把关的，绝无问题！”
“那这些数字怎么解释？”林仲显咄咄逼人，“朝廷刚刚放过我们，你们就又捅出这么大娄子！林家迟早毁在你们手里！”
其他族老也纷纷附和，指责林一夫妇管理不善。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安静！”林正南一声厉喝，厅内顿时鸦雀无声。老家主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账目可以作假，真相终会大白。一儿，你怎么看？”
林一仔细检查账册，突然发现一处细微异常：“这些印章不对。虽然模仿得很像，但真的林家印在‘林’字最后一笔有个小缺口，这是家规，以防伪造。”
李丽也发现了问题：“而且记账格式不对。我们早已改用新式账本，这却是旧格式。这是伪造的！”
林仲显脸色一变：“胡说八道！谁能伪造林家账目？除非...”
“除非有内鬼。”林一冷冷接话，“而且是对林家内部很熟悉的人。”
一时间，厅内鸦雀无声。这个指控太过严重，连林仲显都不敢轻易接话。
“此事我会彻查。”林正南最终拍板，“在查明真相前，任何人不得妄加揣测。散了吧。”
回到房中，李丽和林一都毫无睡意。今夜的事再次证明，林家内部确实有人在做手脚，而且手段越来越大胆。
“不是二叔。”李丽突然说，“他虽然讨厌我，但不会损害林家利益。”
林一惊讶地看着她：“你为他说话？”
“实事求是而已。”李丽分析道，“伪造账目的人太急于嫁祸给我们了，反而暴露了自己。”
林一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丽娘，你还记得我们发现的那些异常交易吗？”
“军需物资那批？”
“对。我让人暗中调查，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二叔的人，但...”林一压低声音，“我怀疑是贾琏在捣鬼。”
“贾琏？”李丽回忆着那个在皇商聚会上见过的绿袍青年，“他怎么能把手伸进林家？”
“这就是问题所在。”林一神色凝重，“除非...林家有人与他勾结。”
这个可能性让两人不寒而栗。若真如此，林家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危险。
转眼间，林萱的周岁宴到了。尽管家族内部暗流涌动，林一还是决定大办宴席，一来庆祝女儿生日，二来向外界展示林家依然强盛。
宴席当天，丽人坊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李丽抱着穿红戴绿的林萱接受众人祝贺，小丫头一点也不怕生，咯咯笑着去抓客人送的礼物，惹得众人直夸聪明可爱。
“林家后继有人啊！”赵明德大笑着递上一个金锁，“小小姐眉清目秀，将来定是个大美人！”
林一骄傲地搂着妻女，脸上写满幸福。正当气氛热烈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好热闹啊！”
众人回头，只见马德昌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赫然跟着贾琏。一见到这两人，厅内顿时安静了几分。
“马世兄不请自来，有何贵干？”林一上前一步，将妻女护在身后。
“林少主这话就见外了。”马德昌假笑道，“听闻令爱周岁，特来道贺。怎么，不欢迎？”
“来者是客。”李丽轻拉林一的衣袖，示意他冷静，“春桃，给马老爷看座。”
马德昌大咧咧地坐下，目光却一直打量着丽人坊的布置：“早就听说丽人坊别具一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林少夫人不愧是商业奇才啊！”
这番阴阳怪气的夸赞让在场宾客都感到不适。贾琏则一直盯着李丽，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马世兄若是来谈生意，改日可到林府详谈。”林一下了逐客令，“今日是小女周岁宴，不谈公务。”
“巧了，我正是为生意而来。”马德昌掏出一卷文书，“这是朝廷新下的批文，马家获得北方三郡的盐铁专卖权。听说林家在那边的商路很发达，不如...合作？”
众人哗然。北方盐铁一直是林家的传统势力范围，如今被马家横插一脚，明显是朝廷在有意削弱林家。
林一接过批文扫了一眼，面色不变：“恭喜马世兄。不过林家自有安排，不劳费心。”
“是吗？”马德昌阴笑，“我听说林家的商路最近不太平啊。好几批货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李丽心头一震。这事极为隐秘，只有林家核心成员才知道，马德昌如何得知？
“不劳马世兄挂念。”林一冷冷道，“林家的事，自有林家处理。”
“哼，不识抬举！”马德昌终于撕下伪装，“林一，你以为林家还是从前的林家吗？朝廷已经对你们失去信任了！识相的，就乖乖配合，否则...”
“否则如何？”林一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马德昌，这里是我女儿的生辰宴，你若再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
随着他的话音，莫风带着十几名护卫出现在四周，手按刀柄，虎视眈眈。马德昌见状，悻悻地站起身。
“好，很好！咱们走着瞧！”他甩袖而去，贾琏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丽一眼。
宴席不欢而散。宾客们匆匆告辞，生怕卷入两家的纷争。待众人散去，林正南从内室走出，脸色异常凝重。
“一儿，来书房。丽娘也一起。”
书房内，林正南取出一封密信：“刚收到的消息，北燕大军压境，朝廷准备议和。”
“议和？”林一震惊道，“我军虽有小挫，但远未到需要议和的地步！”
“问题是，主和派占了上风。”林正南沉声道，“而他们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严惩通敌卖国的奸商。”
李丽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冲着林家来的！”
“不错。”林正南点头，“贾丞相一派声称，正是林家提供的劣质军需导致战事不利。皇上虽不完全相信，但也...动摇了。”
林一握紧拳头：“无耻之尤！明明是他们在军需中做了手脚！”
“有证据吗？”林正南反问。
林一哑然。这正是问题的关键——他们怀疑贾家，却苦于没有确凿证据。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林正南长叹一声：“早做准备吧。若局势恶化...至少保住妇孺。”
这句话让李丽如坠冰窟。一向稳如泰山的林正南竟说出如此悲观的话，可见情况有多严峻。
回到房中，李丽紧紧抱住熟睡的女儿，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林一从背后环抱住妻女，声音坚定：“别怕，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们。”
李丽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她知道林一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家人，但这次，他们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不仅是商业对手，还有朝廷的猜忌和战争的阴影。
“一定有办法的...”她轻声说，“只要能证明贾家才是通敌卖国的一方...”
林一眼睛一亮：“丽娘说得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要能找到贾家勾结北燕的证据...”
“但时间不多了。”李丽忧心忡忡，“朝廷什么时候决定和谈？”
“最快一个月。”
一个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足以扳倒贾丞相的证据，简直是大海捞针。但为了家人，为了林家，他们别无选择。
夜深了，林萱在睡梦中咂了咂嘴，露出甜甜的笑容。这个无辜的小生命，还不知道自己正身处怎样的风暴中心。李丽和林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的决心——无论前路多艰险，他们都将携手同行，为女儿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