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蜡阳灼碎琉璃心，孤狼原是画中人（1/2）
监控画面定格在那个模糊的瞬间——黑色轿车内，那只戴着半指战术手套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上狰狞的秃鹫蝰蛇徽记如同毒蛇的烙印，隐约可见。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每个人的头皮，指挥中心内只剩下仪器运转的低鸣和压抑的喘息。“他…一直在监视佳宁？”李美玲的声音干涩发颤，紧紧抓住轮椅扶手的手指关节绷得发白，失去血色的指甲深深掐进软垫里。那个戴着骷髅面罩、眼神毫无温度的“孤狼”，那双隔着车窗最后看向佳宁的、如同淬毒冰锥般的眼睛…原来早有预谋！佳宁是她们捧在手心的明珠，是这荆棘路上唯一纯粹的光！他怎么敢？！李香林珍珠白的旗袍下摆纹丝不动，唯有胸口那枚凤凰胸针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锐利的光芒。她清澈的眼眸深处，冻结的熔岩被这赤裸裸的威胁彻底点燃，化为焚尽一切的绝对零度。“雪柔姐，”她的声音冷冽如西伯利亚的寒风，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间，“立刻带佳宁去阳光房。封锁所有信息，在她面前，一个字都不准提‘孤狼’！”“明白！”苏雪柔脸色凝重，立刻转身快步离去。艾米丽亚·罗斯柴尔德静静地立在光影交界处，紫罗兰色的眼眸凝视着定格的画面，那枚荆棘玫瑰胸针在她指腹下流转着幽微的暗红光泽。“‘九头蛇’的触手，比预想中更深、更毒。”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疲惫，“对一个孩子下手…他们已然抛弃了最后的底线。香林小姐，找到里昂，保护‘火种’，已是刻不容缓。否则，‘九头蛇’一旦强行点燃钥匙…”后果不堪设想！
李香林没有回应，但她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绷紧的弧度，已是无声的宣言。就在这时——“姐姐！香林姐姐！”
一个小小身影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撞开了指挥中心厚重的大门！是李佳宁！
她显然刚刚哭过，粉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委屈，睡裙的蕾丝花边都被揉皱了。苏雪柔一脸无奈又心疼地紧跟在后面。“佳宁？怎么了？”李香林瞬间敛去所有冰冷，快步上前蹲下，温暖的掌心抚上妹妹冰凉的小脸，声音柔得像羽毛，“做噩梦了？”“我…我看见坏人了！”佳宁抽噎着，小胸脯剧烈起伏，小手紧紧攥着李香林的旗袍前襟，仿佛抓住唯一的浮木，“就在…就在我的画里！那个可怕的黑手套！”画？
所有人心中猛地一凛！“佳宁乖，不怕不怕，”苏雪柔连忙上前安抚，试图将她抱离这个压抑的环境，“雪柔阿姨带你去吃草莓蛋糕好不好？”“不要！”佳宁却异常固执地摇头，小手死死抓着姐姐的衣服，仰着小脸急切地说，“是真的！我的画！画里面那个站在黑山尖尖上的大灰狼！他…他手上戴着黑手套！上面有…有老鹰抓蛇蛇的图案！和电视里那个坏人手上的…一模一样！”她的小手努力比划着，眼中充满了孩子特有的、对具象符号的深刻记忆和恐惧。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李美玲瞳孔骤然收缩！
秦风的呼吸瞬间粗重！
艾米丽亚眼中紫光一闪！
李香林抚摸着佳宁头发的手，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佳宁的画！
那幅被她命名为《黑山上的大灰狼》的蜡笔画！画里那个站在黑色山峰之巅、俯瞰山下小村庄的、轮廓模糊却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大灰狼！它的一只前爪，被佳宁用深黑色的蜡笔涂得格外厚重…那不就是一只黑色的手套？！而手套上，佳宁还用暗红色蜡笔，歪歪扭扭地点了几个小点，画了一条扭曲的线！当时只以为是孩子随意的涂鸦…现在细想，那分明就是抽象化的秃鹫利爪和蝰蛇！“画…在哪里？”李香林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在…在我的画册里！粉色的那本！”佳宁急切地指向门外阳光房的方向。“雪柔姐，麻烦你去拿一下。”李香林的声音依旧温和，眼神却示意秦风跟上。苏雪柔和秦风迅速离开。
指挥中心内，只剩下佳宁抽泣的余音和令人窒息的沉默。李香林紧紧抱着妹妹小小的身体，她能感受到那具温热的小身躯在微微颤抖。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只余下温柔的安抚：“佳宁不怕，姐姐在。告诉姐姐，你是怎么画出这个…大灰狼的？”佳宁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是…是上次雪柔阿姨带我去植物园写生…我在大树后面画花花的时候…看到一个叔叔…远远地站在山坡上…戴着帽子…他还对我笑了笑…可是后来…后来他手上那个图案…突然变得好吓人…像要吃人一样…我就把它画成大灰狼了…”孩子的记忆碎片化而充满主观感受，却往往直指核心！植物园写生？山坡上的陌生男人？对着佳宁笑？！
李香林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绝非巧合！那一次所谓的邂逅，分明就是故意接近的观察！很快，苏雪柔和秦风回来了。秦风手中紧紧攥着那本粉色封面的儿童画册，神情凝重如铁。李香林抱着佳宁坐回沙发，接过画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翻开的、用稚拙线条和浓烈色彩涂抹的页面上。
画面中央，是一座用深黑、墨绿和灰色蜡笔堆叠出的、陡峭压抑的黑色山峰。山顶，一个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的、模糊人形轮廓站立着，比例很小，却散发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冰冷压迫感。尤为刺目的是，那“人形”伸向前方的一只“手”，被浓重的黑色蜡笔涂得又厚又重，如同一个深沉的墨点。就在那只“黑手”的手背位置，几个暗红色的、扭曲的点和一个歪歪扭扭的线条，赫然组成一个孩童视角下、抽象却无比传神的——秃鹫利爪抓住一条毒蛇的图案！冰冷！残暴！高高在上！
透过孩童稚嫩的笔触，那份属于“孤狼”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阴鸷气息，扑面而来！秦风死死盯着那幅画，额角青筋暴跳，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的低吼：“是他！绝对是他！他早就盯上了佳宁！那次植物园…是踩点！那只手套…就是他身份的印记！”“啊——！”李美玲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濒临崩溃的惊喘！眼中是无边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这个恶魔！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接近她的妹妹？！李香林抱着佳宁的手臂无声地收紧。她轻轻合上画册，将那惊悚的图像隔绝在封面之外，低头用脸颊温柔地蹭了蹭妹妹柔软的额发，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佳宁画得…很传神。这个大灰狼，确实很吓人。”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扫过秦风和李美玲，带着无声的命令——控制情绪！“可是…”佳宁的小脸埋在姐姐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困惑和委屈，“他…他为什么对我笑啊？他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有点像…像…”她的小脑袋努力地试图回忆和形容那个模糊的、在记忆深处投下沉沉阴影的笑容，最终带着孩童的直觉和最深的迷茫，吐出几个破碎的字：“像…像照片里的人…”照片？！
李香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住！苏雪柔倒吸一口冷气！李美玲眼中只剩下茫然！“什么照片？”李香林的声音轻柔得近乎飘渺，心跳却在胸腔里沉重地擂鼓。佳宁从姐姐怀里抬起头，含着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伸出小手指了指李香林卧室的方向：“就是…就是香林姐姐藏在那个…那个很漂亮的木头盒子底层…和妈妈的照片放在一起的…那张…那个叔叔…”仿佛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李香林的脑中轰然炸响！一片空白！
木头盒子底层…和母亲照片放在一起…那个叔叔…
她一直珍藏着的…从未给任何人看过的…生父遗留的唯一一张单人照片？！“不…不可能…”李香林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猛地站起身，怀中的佳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低呼一声。
“香林！”苏雪柔急忙上前扶住她，也顺势接过了懵懂的佳宁。李香林脸色煞白如纸，珍珠白的旗袍衬得她此刻脆弱得如同风中琉璃。她甚至忘记了艾米丽亚的存在，忘记了所有的仪态与谋略，踉跄着冲出指挥中心，奔向自己的卧室！沉重的紫檀木首饰盒被猛地打开！
珍贵的珠宝被胡乱推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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