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残躯绝境寻生路，古阵突开赴异世（2/2）
“刘源？”阿蛮急忙回头，看见刘源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这里的草叶竟也是黑色的，草尖带着倒钩，却奇异地没有刺伤他。他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平稳了许多。掌心血珠的光芒虽弱，却稳定地跳动着，与她腕间的红痕遥相呼应。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周身的黑草都朝着远离他的方向倒伏，仿佛在畏惧某种气息。
她扑过去扶起他，发现他肩头的枪伤已开始愈合，青黑色的毒液尽数褪去，只留下道浅浅的疤痕，疤痕边缘却泛着淡淡的银光，与周围环境的金属色隐隐呼应。“太好了……”阿蛮喜极而泣，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化作细小的银珠滚落，“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刘源缓缓睁开眼，茫然地环顾四周，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哪里？”
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有几株形似蕨类的植物正在缓缓移动，根茎如无数条小蛇般在地面爬行，寻找着更阴暗的角落。不远处的树干上，挂着些半透明的囊状物体，里面隐约可见蜷缩的人形轮廓，囊壁上血管状的纹路正缓慢搏动，流淌着暗绿色的液体。
阿蛮这才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森林里的植物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种类，有的树叶如刀片般锋利，边缘泛着银光，偶尔有飞鸟掠过，翅膀一触到叶片便被割得鲜血淋漓，坠落时发出凄厉的鸣叫，却在落地瞬间被迅速蔓延的黑草吞噬，连羽毛都没留下；有的花朵巨大如盆，花瓣上长着细密的绒毛，在黑暗中闪烁着荧光，花心处却张着布满尖齿的小口，正缓慢地开合，像是在呼吸。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咆哮，声音雄浑得震得地面都在颤抖，那吼声中夹杂着金属摩擦的锐响，完全不似血肉之躯所能发出。
“我不知道。”阿蛮的心头掠过强烈的不安，“这传送阵……好像把我们送到了很远的地方。”她的草木感知铺展开去，却在百丈之外遇到了无形的屏障。那屏障并非实体，而是由密集的意识流构成，无数细碎的画面和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燃烧的城池、哭泣的雕像、漂浮在虚空中的眼睛……这些碎片混乱而悲伤，让她头痛欲裂，仿佛这片森林被某种巨大的痛苦笼罩着，拒绝外人的窥探。
刘源挣扎着站起来，扶着阿蛮的肩膀站稳，指尖无意中触到她的手腕，红痕突然灼热刺痛。两人同时抬头，发现头顶的枝叶缝隙间，竟看不到天空，只有一片翻滚的暗紫色云层，云层中不时闪过巨大的阴影，形状像是无数扭曲的手臂在搅动云雾。“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看来我们暂时……回不了南疆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森林里穿行。脚下的黑草踩上去软绵绵的，却能感觉到草叶在试图缠绕脚踝，被刘源掌心渗出的微弱红光逼退。刘源用仅剩的灵力催动红线，在前方探路，红线遇到危险便会发出警示的震颤，此刻红丝正微微发颤，尖端泛着与树干相似的暗紫色。阿蛮则依靠草木感知避开有毒的植物，她发现那些会移动的蕨类植物似乎在畏惧光线，每当红线的红光扫过，它们便会迅速蜷缩起来。途中她看到几株结着果实的灌木，果实形似心脏，表面覆盖着细密的血管状纹路，正随着某种频率跳动，她不敢触碰，只用骨刀挑落一颗，落地的果实立刻炸开，流出粘稠的金色汁液，瞬间腐蚀出一个深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高达十丈，材质像是某种黑色的玉石，表面光滑如镜，却不反射影像，反而吸附着周围的光线，让碑体周围比别处更加幽暗。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与他们启动的传送阵纹路相似，却更加古老沧桑，符文之间点缀着无数细小的凹点，像是被某种尖细的东西凿刻而成，仔细看去，那些凹点竟组成了无数双眼睛的形状，正幽幽地“注视”着来人。石碑顶端蹲着一尊石兽，形似狮子却长着翅膀，头颅却并非狮首，而是由无数细小的蛇头缠绕而成，双眼镶嵌着绿色的宝石，在暮色中闪着幽幽的光，那光芒会随着人的移动而转动，仿佛活物的眼睛。
“这是……守护兽雕像？”阿蛮的心跳漏了一拍，父亲的札记里提过，只有上古神地才会有守护兽雕像，可札记中从未记载过如此诡异的形态，“难道这里是……”
她的话未说完，石碑突然亮起金光，符文在地面上流淌，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将两人围在中央。圆圈边缘的地面裂开细小的缝隙，渗出淡绿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影子在蠕动。圆圈外的草丛中传来沙沙的声响，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数量比之前感知到的多了数倍，朝着他们缓缓逼近。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眼睛并非在同一高度，有的贴近地面，有的却在半空漂浮，仿佛有隐形的生物在靠近。
刘源将阿蛮护在身后，红线在身前织成屏障：“看来我们闯入了不该来的地方。”他的掌心血珠再次亮起，与石碑的金光交相辉映，红光触及金光的瞬间，竟激起细碎的黑色火星，“做好战斗准备。”
阿蛮握紧骨刀，腕间的红痕与掌中的刀柄同时发烫。她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阴影，又看了看身边虽然虚弱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刘源，突然笑了。无论这里是哪里，无论将要面对什么，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有希望。
石碑的金光越来越亮，将那些逼近的阴影照得无所遁形——那是些形似狼狗的野兽，却长着三颗头颅，每颗头颅都长着不同的牙齿，一颗布满尖牙，一颗是细密的臼齿，还有一颗竟像是人类的牙齿。它们的皮毛是半透明的灰色，能看到皮下流动的绿色血液，四肢末端并非爪子，而是尖锐的蹄状结构，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最诡异的是它们的眼睛，绿色的瞳孔中没有虹膜，只有不断旋转的符文，与石碑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嘴里喷出淡蓝色的火焰，落在黑草上却没有点燃，只是让草叶迅速枯萎成粉末。
“看来这未知的世界，并不欢迎我们啊。”刘源的声音带着一丝苦笑，红线却已蓄势待发。他注意到那些三头兽在靠近石碑金光范围时，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像是在畏惧什么。
阿蛮没有说话，只是将骨刀横在胸前，绿光与红光在她周身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壁垒。她的草木感知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来自石碑深处，那气息与蛊母心脏有些相似，却更加古老、更加悲伤。她知道，新的战斗即将开始，而这场战斗的胜负，将决定他们能否在这片陌生的大陆活下去。
远处的兽吼越来越近，石碑的符文闪烁得愈发急促，碑顶石兽的蛇头开始微微转动，绿色的宝石眼睛中符文流转得越来越快，仿佛在催促着什么。阿蛮与刘源背靠背站着，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在红痕与血珠的连接下交融，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这片神秘而诡异的大陆，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们又能否在这里找到回家的路？一切都是未知，却又充满了让人无法退缩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