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涅盘终成（2/2）

一个澹漠、宏大、仿佛由无数世界生灭、星辰轮转、法则崩坏与重组的交响共同构成的声音，直接在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真灵最深处响起，不带任何情感，却拥有着裁定一切的权威：

“有趣的变数……以吾赋予的混沌为基，竟能融合秩序，触及本源……”

“这具玩具……损毁得倒也不算毫无价值……”

“这方池塘的涟漪……终究是引起了垂钓者的些许注目……”

“待吾拨冗……亲自降临此隅……再与汝等……稍作游戏。”

那声音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趣事。随着话音，那绝对黑暗的奇点微微波动，一个无比巨大、模湖不清、却散发着让万道哀鸣、让诸神俯首气息的虚影，在爆炸的中心一闪而逝。

那虚影无法看清具体形态，只能感受到一种极致的“空”与“无”，一种包容万物却又漠视一切的绝对性。它仿佛就是“混沌”这个概念本身的化身！其存在的层次，已然超脱了简单的善恶、正邪、秩序与混乱的二元对立，达到了一个令人无法理解、无法揣度的至高境界！

在这道虚影出现的短短一瞬，整个灵山废墟，乃至更遥远星域中残存的法则，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投影的目光似乎随意地扫过战场，在孙悟空身上停留了万分之一刹，似乎对他那奇特的灰金本源略有“好奇”；又在猪八戒那圆满的净化道果上掠过，带着一丝审视；最终，如同拂去尘埃般，缓缓消散。

随着投影的消散，那令万物冻结的恐怖威压也如潮水般退去。

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那绝对力量差距带来的绝望感，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他们赢了，赢了一场惨烈至极的战役，消灭了强大的混沌法身。

但他们也输了，因为他们窥见了幕后黑手那冰山一角的、令人绝望的真正实力。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实力，而是一种位格上的、本质的碾压。

“噗——”威压散去，孙悟空强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彻底散了。他再也无法支撑，一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金色血液狂喷而出，眼中神光彻底涣散，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从空中坠落下去。灰金铁杆兵也从他无力松开的手中脱落，化作一道流光，追随着他的主人。

“大师兄！”

“悟空！”

猪八戒和紫霞的惊呼同时响起，充满了焦急与痛心。

八戒身形一动，那新生的、凝实强大的法身瞬间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孙悟空下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将孙悟空坠落的身躯稳稳接在怀中。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几乎随时可能彻底寂灭的孙悟空，感受着他体内那千疮百孔、连本源都近乎燃烧殆尽的惨状，八戒那刚刚因涅盘而充满智慧与平静的脸上，瞬间被无边的愤怒、痛惜与自责所取代。他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眸中，燃起了冰冷的火焰。

“大师兄……是俺老猪……来得太晚了……”他声音沙哑，将精纯无比、蕴含着圆满净化道果之力的温和能量，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渡入孙悟空体内，试图护住他最后的心脉与神魂，吊住那一丝微弱的生机。但这伤势太重了，重到连他这新成的道果之力，都感到难以着手，只能勉强延缓那生机的流逝。

紫霞也飞身而至，看着孙悟空那惨烈的模样，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她不顾自身消耗，再次催动七彩霞光，与八戒的力量一同，温柔地包裹住孙悟空，试图为他带来一丝慰藉和温暖。

菩提净土暂时安全了，八戒成功涅盘，拥有了足以镇守一方的强大力量。混沌法身被消灭，灵山迎来了久违的、微弱的光明。

但代价，是孙悟空的重伤垂死，命悬一线。

而更大的阴影——混沌尊者那仅仅一缕投影便带来无尽绝望的本尊——已然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前路，依旧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布满荆棘与未知恐怖的黑暗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