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至少他看清了自己的路（2/2）
他的眼神依旧淡漠，如同看着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唐三这样……”忘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渺，“有什么意义？仅仅为了复仇而存在？燃烧自己的一切，只为将毁灭投向仇敌？”
千道流站在他身边，金色的眼眸倒映着空中的血光与金芒，也映照着唐三那如同复仇魔神般的身影。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每个人的道，不尽相同。老夫所求，是为这纷乱世间立一秩序之柱，庇护可能，承托众生悲欢。虽有瑕疵，虽负重前行，此乃吾道。”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唐三身上，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而唐三此举……虽偏激惨烈，虽将自身化作复仇之刃，但……”
千道流的声音低沉下去，“他至少看清了自己内心最深的执念，并为之付诸行动，不惜代价，不惧毁灭。这……也是他此刻选择的‘意义’所在。”
“于他而言，复仇即是存在的全部意义，是支撑他踏入星神命途、获取这身力量的核心支柱。”
空中的战局瞬息万变。唐三一击伤害对手，气势如虹！但他面对的，终究是底蕴深厚的武魂殿！
菊斗罗忍着伤害，与鬼斗罗瞬间发动了武魂融合技——两极静止领域！
虽然因为伤势和唐三那诡异的“因果箭”而威力大减，但依旧对唐三的行动造成了巨大的迟滞！
刺豚斗罗也拼死释放剧毒领域，干扰唐三的感知。
更多的魂师在远处发动远程魂技，如同狂风暴雨般轰向被领域迟滞的唐三！
唐三在领域中奋力挣扎，长弓不断射出粉色的箭矢，每一次都带起一片血雨。对于封号斗罗有伤害，但有限。但封号斗罗之下的可就是重伤！
但他毕竟刚刚获得这股力量，面对数位封号斗罗的拼死反扑，尤其是两极静止领域的干扰，他渐渐落入了下风。
金色的铠甲上开始出现裂痕，嘴角溢出鲜血，但他眼中的恨意和疯狂却愈发炽盛！
复仇的烈焰彻底燃烧了他的理智，他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攻击着，哪怕自身也在不断受创！
忘川默默地看着。看着唐三在围攻中浴血奋战，看着他眼中的疯狂与决绝，看着他为了一个还未逝去的灵魂，将自己彻底投入毁灭的深渊。
“可悲……”忘川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息。
他看到了唐三的执着，也看到了这份执着带来的毁灭性结局。
“却又……坚定。”
他补充道，那冰冷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复仇。为了守护。为了一个逝去的存在意义。这与自己追杀符林，何其相似？只是符林更狡猾，而唐三……更悲壮。
看着唐三再次被菊斗罗的一记“菊花残”轰飞，金色的铠甲碎片崩裂，鲜血喷洒长空，却又挣扎着、嘶吼着再次拉开长弓，那身影在忘川眼中，仿佛与记忆中某个不顾一切也要守护什么的自己重叠了一瞬。
“也罢。”
忘川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露台的风声，穿透了远处激烈的能量爆炸声。
他缓缓站起身。
那虚幻的身影，在起身的瞬间，仿佛吸纳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变得更加深邃，更加不稳定。
皮肤上的灰暗裂纹缓缓恢复。一股远比唐三那“巡猎”意志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绝对的“虚无”气息，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双眼，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千道流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警惕！
他感觉到，眼前这个状态下的忘川，比之前与他和光翎战斗时更加危险！那是一种源自存在本源的、即将失控的恐怖预兆！
忘川没有看千道流，他的目光穿透虚空，落在了远处空中，那个被武魂殿众人围攻、如同困兽般挣扎的金色身影——唐三身上。
他的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冻结万古的绝对死寂。那是一种……看着注定走向终局之物的漠然。
“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忘川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无声无息地……从露台上消失了。
下一刻！
战场中心，唐三正被菊斗罗和鬼斗罗的联手攻击逼得连连后退，他刚想再次拉开星辉长弓，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终极恐惧，如同冰水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
他猛地抬头！
只见在他正前方，不足十米的虚空中，忘川那虚幻而布满裂纹的身影，如同从亘古的虚无中凝结而出，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只有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死寂！
空间在他身周无声地塌陷、湮灭，光线被彻底吞噬，仿佛那里存在一个连“存在”本身都要被否定的绝对黑洞！
唐三燃烧着复仇金焰的瞳孔，在接触到忘川那双化为深渊的黑色眼眸时，猛地收缩到了极致！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对未来的复仇渴望，都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地消融、瓦解！
他想要怒吼，想要拉开长弓，想要将这最后的复仇之箭射向这个阻挡他的终极障碍！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的身体，他的魂力，他引以为傲的巡猎之力，甚至他那熊熊燃烧的复仇意志……都在那股笼罩而来的绝对死寂中，被彻底冻结、凝固！
如同被封入了一块无形的、冰冷的宇宙寒冰之中！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菊斗罗、鬼斗罗、刺豚斗罗，所有正在攻击的武魂殿魂师，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惊恐地看着战场中心那诡异的一幕！
他们甚至看不清忘川是如何出现的！只感觉到一股让他们灵魂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的恐怖气息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