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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盲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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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济开口恰到好处,青芜认出声音的主人,侧过泛白的小脸儿,握着盲杖的手愈发用力,指节泛白,“裴...裴大人,实在对不住,又冒犯您了。我想从角门离开,不知怎的,好像越走越远。”

“这院子的路是繁复了些。”裴济并未将她的‘冒犯’放在心上,声音温和,“怀里抱的什么?”

青芜迟疑一瞬,还是将小包袱里的彩线往上抬了抬,“姐姐们喜欢我打的络子,要我回去多打一些......”

话没说完,青芜似是想到什么,面色近乎惨白,连唇上那点粉色也跟着淡了几分,扑通一声就跪下去,将丝线高高举过头顶,娇柔的声线如同她的手一般颤抖,“裴大人明鉴,民女并未偷盗,这丝线是姐姐们私房钱买的,也绝非盗用主家之物。”

身居户部要职的裴济何曾管过内宅琐事,更不懂丝线价值几何,只知道自己再不开口,面前少女就要被吓昏了。他伸出手将人扶起来,目光掠过少女因紧张而抿起的唇线,愈发深沉。

“不必惊慌,本官并无此意。”

青芜站直身子,呼吸随着裴济的话平顺些许,可是那只扶在她手臂上的大掌并未离去,反而划过带着布丁的袖子,在她冻红的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拂过。

汗毛倒竖,冰冷的战栗从脊椎瞬间窜遍全身,她垂下眼眸,敛去几乎喷涌而出的恶心,抑住呼吸片刻,憋红了脸才敢抬头。

她刻意表现得不可置信又无所适从,本能地后退,微微一个踉跄,怀中包袱散落,彩线落了一地。

裴济并未伸手去扶,反而赏玩似的盯着少女面颊上泛起的薄红。

那抹羞意,如同雪地里悄然绽放的早樱,脆弱又生动。这种无声的慌乱,纯然的窘迫,显然比任何刻意逢迎都更能取悦他。

只是可惜了那双眼...不,也许这双眼更妙。

空洞,幽暗。

可以随心所欲填满它,又无需在它面前伪装,何其妙哉?

“你的眼睛天生如此?”

闻言,少女僵硬着摇首,“儿时大病一场,烧坏了眼。”

裴济慢条斯理的用脚尖踢动地上的丝线,冷眼瞧着它们染上雪泥,变得肮脏不堪,“你母亲病情如何了?”

提及母亲,少女终于放松些许,“阿娘日日赶工,无法静心修养,这病拖了好些时日,始终不见好转。可惜我目不能视,无法刺绣,只能打些络子贴补家用......”

鼻尖儿仿佛揉碎了胭脂,眼尾也晕开一片绯红,少女轻轻眨眼,长睫像两片被雨水打湿的蝶翼,颤动着抖下泪珠。

默默无声的凄楚,总比任何嚎啕都来的更招人疼。

裴济眯起眼,唤来管家去支了十两银钱给青芜,青芜惊慌失措,连忙摆手拒绝,吓得眼泪都止住了。

“不想让你母亲尽快痊愈?”裴济的表情戏谑而残忍,语气却愈发和善,“这银子你也不必还,来裴府帮工即可。”

十两银子丢在地上,裴济甚至不屑弯腰,可对平头百姓来说却并非小数目。

“你这双眼既看不见,只安心在裴府打络子便是,若做得好,另外有赏,如此也能让你母亲安心养病,另外,帮工亦不必入奴籍。你且...考虑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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