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泥鳅(1/2)
工部侍郎周子岱亦拱手禀告,“确实如此,这三万斤精铁,如同泥牛入海,踪迹全无!更别提那些兵械的损耗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明面上看,损耗合情合理,可细究起来,数年间累计损耗的刀枪箭簇,足够再武装一支万人精骑!”
御史大夫孙兴面上难掩担忧,“九千岁这些年手伸得太长,先帝爷在时,常顺德尚且还顾忌三分,如今陛下...尤其封常贼为九千岁后,他简直猖狂到了极点!那些账目不但涉及铁矿,还有盐矿及漕运!若非殿下命微臣暗中盘查,竟不知九千岁势力已盘根错节,深扎几许!”
“冯卿。”南宫璟摩挲着玉扳指,目光淡淡扫向左手旁的白须老臣,“依你之见,这铁矿养肥了谁家私库?”
国子监司业冯知山立刻起身,弓腰一揖,“回殿下,此等巨案,牵连必广。九千岁总揽内廷,兼管部分工矿,其门下爪牙遍布朝野…虽无实据,但能只手遮天,瞒过三省六部耳目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如今朝中,能与其正面抗衡者寥寥。谢远洲将军手握北境云州军,威望极高,本是极好的助力,只是......”
冯知山看向南宫璟,“此人性情孤傲,立场不明。虽听闻他前些时日当众驳了九千岁送去的重礼,看似划清界限,但...焉知不是阉狗授意的障眼法?”
“冯大人此言差矣。”赵秉中摇头驳道,“谢远洲此人,深居简出,不结朋党,对九千岁那边的示好向来敬而远之。况且当年元家因九千岁倾覆,谢远洲与元猗郡主关系匪浅,至今养在府中。当众拒礼之举,依下官浅见,不似作伪。”
几位大臣争论不休,南宫璟扶着桌案的手轻敲两下,室内重归平静,烛火光晕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诸位所言皆有道理,谢远洲此人是柄双刃剑,本殿下也想知道他这把剑究竟指向何方。只是...与其费心揣测,不如去问问那条小泥鳅,看她能从谢远洲心里掏出多少真东西?”
“泥、泥鳅?”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这位三皇子殿下又在打什么哑谜。
“阉竖之势,炽如沸鼎。此刻妄动,无异飞蛾扑火。待时机成熟,天下寒俊可为先锋,撕开这抡才大典的污浊一角。继而铁矿、兵甲、盐政、漕运...此皆常顺德那老贼赖以存身的根基,亦将成为他的催命符。”
南宫璟缓缓起身,昏黄的烛光剧烈摇晃,将他挺立的身影拉长,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重重一敲。
“本殿下所求,是一击倾灭!”
揽月楼。
雅间内,珠帘半卷,漏进几缕微凉夜风,瑞脑香氤氲,案上玉盘珍馐,金樽美酒,令人食指大动。
元猗玉指执壶,赤金点翠步摇纹丝不动,琥珀色的酒液倾入谢远洲面前杯中,又贴心命人为刘泠奉上一盏碧螺春。
“昨日之事当真凶险,甫一听闻,我这心都要碎了。”说话间,元猗抬手轻轻落在刘泠微凉的手背上,她微微倾身,眼波流转,却是投向谢远洲,“远洲哥哥,泠妹妹身上有伤,不宜饮酒。今日这杯压惊酒,只能由你这个做兄长的代她满饮,才算全了我的一片悬心。”
谢远洲目光掠过元猗搭在刘泠手背上的手,又见刘泠似有赧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角,随即她端起茶杯小口啜饮,颈间缠绕的纯白棉布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也不知那伤口是否还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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