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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克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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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洲喘息着,随手又拎起一个体格健硕的兵卒,狠狠掼在沙地上,激起一片尘烟。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滚落,砸进尘土,他却浑然不觉,仿佛只有这纯粹的暴烈碰撞,才能暂时麻痹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灼热与悸动。

帐内,水声渐歇。

白玉章赤足踏出浴桶,取过宽大的素色寝衣裹在身上。水珠沿着她光洁的颈项滑落,几缕湿发黏在粉嫩腮边,更添慵懒鲜妍。

她侧身坐在床沿,用一方细软的棉布巾子,慢条斯理地绞着湿漉漉的长发。乌黑如缎的发丝缠绕在素白指间,水珠滴滴答答落下,在深色的毡毯上洇开一小片深痕。

帐外震天的呼喝与金铁之声隐隐传来,白玉章侧耳听着,长长的睫羽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微微颤动,如同栖息着受惊的蝶。而那双眼眸深处,却是一片与帐外喧嚣截然相反的冷静。

今日与陈酒纵马时,她远远瞥见军营外远处那片林中藏着个小丫头。寒岁脸上抹的乌漆嘛黑,生怕她认不出似的,还探头探脑的朝她挥挥手。

白玉章微微弯起唇角,指尖无意识地将一缕湿发缠绕又松开。明日,计划照旧。

帐外,谢远洲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狂躁的气力,一拳将最后一个对手闷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玄衣,夜风一吹,那股蛮横的燥热终于退去,只余下彻骨的疲惫和一片空茫的冰凉。

谢远洲挥手让众将士散去,独自留在原地,喘息未定,眼神却失焦地望着营帐方向。短暂的暴力发泄如同饮鸩止渴,非但未能平息心火,反而在力竭之后,让那份深不见底的无力感更加汹涌地漫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远洲终于走向营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丛中,步子又沉又缓。

掀帘而入的刹那,氤氲的水汽与一缕独属于她幽微甜香扑面而来。她正背对着他,专注地用布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素白中衣勾勒出单薄的肩线,那姿态随意而安然,是一种全然不设防的信任。

正是这份纯粹的信任,如同最锋利的冰凌,狠狠扎进他刚刚平息些许的心口。她越是如此依赖他,亲近他,毫无芥蒂地在他帐中沐浴安睡,他心中那强行按压下去的妄念便越是疯狂滋长,带着毒刺的藤蔓般缠绕着他的五脏六腑,越收越紧,痛得他几乎窒息。

可她是义妹啊......

他的义妹会踮起脚将还带着露水的野花簪在他胸甲缝隙,会在他闲暇时抱着话本挤在他宽大的帅椅一角,看到趣处便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清脆的笑声撞得他心旌摇曳。她甚至会在演练归来时,像只归巢的雀儿,叽叽喳喳地讲述营中趣事,温热的气息夹杂着少女馨香,拂过他的颈侧,亲密无间。

她望着他的眼神,清澈见底,如同山涧清泉。那是对待血脉相连的亲兄长才会有的眼神,没有丝毫暧昧,没有旖旎闪躲,纯粹得让他心头发苦,又让他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可笑。

他明明知道,该克制的。

可每一步靠近,每一次目光相接,他都不由自主的在清醒中沉沦,一步步陷入名为刘泠的漩涡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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