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会说瞎话的铜镜（2/2）

可镜子里！那团狰狞蠕动的黑雾！清晰无比！就在她的眉心！

“噬…噬梦印！！！”

剑灵那虚弱的声音，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猛地炸开！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能之事的骇然！

它的意念因为过度惊骇而彻底扭曲变形，尖利得几乎要撕裂阿竹的意识：“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东西…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

剑灵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狂躁：“‘噬梦印’！这是…这是只有…只有那些…靠着吞噬万千生灵梦境、执念…修炼那最歹毒、最下作‘噬梦大法’…并且…吞到自身神魂都承受不住…快要被那些杂念反噬撑爆的…邪修老怪…眉心才会出现的…‘业障印记’！！”

“这是…吞了太多…消化不了…快要…炸掉的…标志！是报应！！”剑灵的意念如同狂风暴雨，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惊恐：“你…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灵力稀薄得可怜！神魂弱得跟张纸一样！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吞过…‘万缕’执念？！你小时候…到底…他妈的经历过什么？！！”

小时候…经历过什么？阿竹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噬梦印？吞噬万缕执念？邪修老怪？业障报应？这些字眼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她所有的认知！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师父只说她是个孤儿，被捡回清虚观…她小时候…她根本不记得小时候具体发生过什么！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模糊的、充满寒冷和黑暗的片段…

就在阿竹被这惊天霹雳轰得神魂俱颤、剑灵在她脑中疯狂咆哮质疑的瞬间——

镜子里，那映照出的、眉心悬浮着狰狞黑雾的“阿竹”…

突然…动了！

不是阿竹自己在动！

是镜中的那个“她”！

只见镜中那个苍白瘦弱的“阿竹”，那双原本盛满了茫然无助的大眼睛，极其诡异地…缓缓弯了起来！

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

勾勒出一个完全不属于阿竹的、冰冷、妖异、充满了极致嘲讽和玩味意味的…笑容！

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可那双弯起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泛着幽冷红光的…漠然与邪戾！

眼尾处，几点极其细微、却妖艳无比的冰蓝色光点悄然浮现，如同毒蛇的鳞片，闪烁着非人的冷光！

镜中的“阿竹”，就这么顶着眉心那团蠕动翻滚的“噬梦印”，对着镜外真正的、吓得魂飞魄散的她，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冷笑！

“嗡——！！！”

怀中霜魄古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要挣脱束缚的狂暴震颤！剑灵的意念发出了惊恐到极致的尖啸：

“不对！你不是她！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镜中的“阿竹”似乎能听到剑灵的咆哮，那妖异的笑容愈发深邃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嘲弄。

然后，在阿竹和剑灵极度惊恐的注视下，镜中那个“她”，缓缓地、极其清晰地，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每一个字的口型，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阿竹的眼底！

——看、见、了？

寒潭死寂，浓雾翻涌。

古老的铜镜，映照着两个“阿竹”。

一个面色惨白，如坠冰窟，神魂俱裂。

一个笑靥如花，眉心的黑雾蠕动，眼尾泛着冰冷的幽蓝毒光。

无声的对峙，极致的恐怖。

脚下的黑色岩石，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