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大汉皇帝命若悬丝(1/2)
建业城被围已近三月。深壕高垒之外,蜀军营垒连绵如群山,旌旗遮天蔽日,但那种山雨欲来的猛攻态势,却逐渐被一种沉闷的围困所取代。每日例行的鼓噪佯攻依旧,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敷衍。
城头之上,东吴众将早已焦躁难耐。徐盛、朱然等武将多次请战:“大王!大都督!蜀军久围不下,锐气已堕!且观其士卒,面有菜色,多有病容,末将以为蜀汉大军不适应江东湿热气候所致!此时不出城决一死战,更待何时?难道要坐待粮尽城破吗?!”
张飞日日率兵在城下百般辱骂挑战,声音如雷,却始终无法激得吴军出城。
唯有陆逊,面色沉静如水,坚决否定了所有出战请求。“诸位将军稍安勿躁。刘备、诸葛亮深通兵法,岂不知‘围师必阙’之理?其示我以弱,佯露疲态,恐正是诱敌之计。我军新败之余,兵力本就不足,野战争锋,绝非其对手。建业城坚池深,粮草尚可支撑。大王三代经营江东,民心未失。当此之时,唯有固守待变,挫其锐气,耗其粮秣,待其久生懈怠,或北岸曹魏有变,方有一线生机!”他的分析冷静而透彻,暂时压下了众将的请战之声。
然而,就在这僵持阶段,蜀军营垒的动向却变得更加诡异。其攻势进一步衰退,甚至出现了部分营寨向后移动的迹象。中军大帐区域戒备陡然变得异常森严,刘长明、赵云等核心文武进出频繁,面色凝重,营中隐约有药味飘出,夜间可见医官身影匆匆。
这一系列反常迹象,自然被城头吴军了望哨和冒险潜出的斥候探知,报回建业宫中。
“刘备……究竟在搞什么鬼?”孙权枯坐在王座上,眼中布满血丝,疑惑、焦虑、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交织在一起。陆逊也眉头紧锁,反复推演各种可能,却难以断定蜀军真实意图。
就在这疑云密布、人心惶惶之际,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原蜀汉安汉将军、糜夫人之兄——糜竺,于夜间缒城而下,前来投诚!
糜竺被秘密带入宫中。他衣衫略显狼狈,面容憔悴,眼中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一见孙权,便伏地大哭,声泪俱下。
“罪臣糜竺,叩见吴王!乞吴王恕罪纳降!”
孙权又惊又疑,强作镇定道:“子仲乃刘玄德故旧姻亲,何故至此?”
糜竺抬起头,涕泪交加,痛心疾首状:“吴王明鉴!竺虽与刘备有亲,然自我那不肖弟糜芳于安陆贪生怕死,屈膝降曹,致荆州大战毁于一旦,荆州所存之粮被曹军所得,关羽败退……刘备虽表面不言,心中早已迁怒我糜氏!多年来,名为尊荣,实为闲置,猜忌日深!竺心灰意冷久矣!”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如惊雷般炸响在殿中每个人耳边:“今刘备倾国来攻,欲灭吴王。然其自身……已命不久矣!”
“什么?!”孙权猛地站起身,殿内群臣亦是一片哗然!
“此言当真?!”陆逊厉声追问,目光如刀,死死盯住糜竺,试图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糜竺坦然面对陆逊的目光,语气沉痛而“真诚”:“千真万确!陆大都督明察!刘备早年颠沛,身体本有暗疾。去岁法正去世,他伤心过度,便已大病一场,未曾痊愈。今番远来江东,水土不服,加之战事劳顿,忧思过甚,旧疾复发,已卧床半月有余!如今……已是水米难进,命若悬丝,全凭药石吊命!诸葛亮严密封锁消息,唯恐军心涣散,但其撤兵之意已决,近日营寨后移,便是明证!”
他看向孙权,言辞恳切,充满诱惑力:“竺之所以冒死来投,正是因看清刘备寡恩,诸葛亮伪善!若其灭吴,功业皆归关、张、诸葛等元从,我糜氏非但无尺寸之功,反因糜芳之过,恐有灭门之祸!反之,若吴王能趁此天赐良机,击溃群龙无首之蜀军,则挽狂澜于既倒,功莫大焉!竺不才,愿献蜀营布防、粮道、兵力虚实,助吴王成就万世之功!只求吴王功成之后,能容我糜氏一门存于江东,便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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