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薄荷田畔解纠纷,急信忽至扰安宁(1/2)
秦州的秋阳刚爬过东边的山坳,就把暖融融的光洒在城外的薄荷田上。沈清沅提着竹篮走在田埂上,鞋尖沾了点晨露打湿的软泥,却半点不在意——她老远就看见张婶蹲在田边,手里拿着根竹竿,正对着自家薄荷田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旁边的阿囡和小表妹则提着小篮子,蹲在田埂上捡掉落的薄荷尖,像两只啄食的小麻雀。
“张婶,您这是在量什么呢?”沈清沅加快脚步走过去,笑着拍了拍张婶的肩膀。张婶回头见是她,立刻直起身,脸上堆着笑:“清沅姑娘来啦!我想着把田埂再往我这边挪半尺,给你李伯那边多留些地方——他家里小子要娶媳妇,今年薄荷得卖个好价钱,多多种点总能多赚些。”
沈清沅心里一暖——当初教农户种薄荷时,张婶和李伯总因为田埂边界拌嘴,如今倒学会互相体谅了。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争执声,还夹杂着瓷器破碎的脆响。“这是怎么了?”张婶皱起眉,拉着沈清沅往声音方向走,“像是你李伯家的方向。”
走近了才看清,李伯正站在自家田边,脸色涨得通红,对面站着个穿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两个家丁,地上碎了个陶罐,里面的薄荷茶洒了一地。“你凭什么说我家薄荷掺了老叶?”李伯气得手都在抖,“这是我特意挑的嫩尖,昨天刚晒好的,你要是不要,大可以走,没必要糟蹋东西!”
那中年男人却冷笑一声,用脚碾了碾地上的薄荷:“我是替京城的药铺来收薄荷的,要的是上等货,你这薄荷里混了老叶,药效差远了,给你半价都算多的!今天你要么按我说的价卖,要么这薄荷就烂在你手里!”
沈清沅见状,立刻上前拦住两人:“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气。李伯家的薄荷我看过,都是挑着嫩尖晒的,绝没有掺老叶,您要是不信,我可以给您验验。”
那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沈清沅一番,见她穿着素净的布衫,不像有来头的样子,便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是谁?也配来管我的事?我告诉你,今天这价,我说了算!”
“我是教农户种薄荷的沈清沅,”沈清沅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秦州的薄荷好不好,农户们心里有数,京城药铺的收价我也知道,您说的半价,比市价低了三成还多,这不是收薄荷,是欺负人。”她说着,从李伯的竹筐里抓了把薄荷,递到中年男人面前,“您看,这薄荷尖的叶脉是浅绿色,叶边带点绒毛,要是老叶,叶脉会变深,叶边也会发脆,您要是还不信,我可以带您去看看别的农户家的薄荷,是不是都这样。”
中年男人看着沈清沅手里的薄荷,又看了看周围围过来的农户,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嘴硬:“就算是嫩尖,也未必有药效,我总得再验验。”
“那好,”沈清沅立刻转身对张婶说,“张婶,麻烦您回家拿壶开水来,再拿个白瓷碗。”张婶应了声,快步跑回家。不一会儿,张婶端着开水和碗过来,沈清沅抓了点薄荷放进碗里,冲上开水——没过一会儿,碗里的水就变成了淡绿色,还飘着清冽的香气。
“您看,”沈清沅把碗递过去,“好的薄荷泡出来的水是淡绿色,香气清新,要是掺了老叶,水会变浑浊,还会有涩味。您要是还不放心,可以尝尝。”
中年男人看着碗里的薄荷水,又闻了闻香气,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讪讪地说:“是我看走眼了,不该错怪李伯。既然是上等薄荷,我就按市价收,还多给一成,算是赔罪。”
李伯一听,脸上的怒气立刻消了,连忙摆手:“不用多给,按市价就好,您也是替药铺办事,不容易。”沈清沅笑着说:“李伯心善,您以后再来收薄荷,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先跟我说,别再闹误会了。”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让家丁开始称重收薄荷。周围的农户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夸沈清沅:“还是清沅姑娘有办法,不然李伯今天可要吃亏了!”“是啊,要不是清沅姑娘教我们种薄荷,我们哪能有这么好的收成!”沈清沅笑着说:“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互相帮衬着,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解决完纠纷,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阿囡拉着沈清沅的手,小脸上满是崇拜:“清沅姐姐,你好厉害!那个叔叔都被你说住了!”沈清沅揉了揉她的头,从篮子里拿出块薄荷糖递给她:“阿囡也厉害,刚才一直在帮李伯捡薄荷,没添乱。”小表妹也凑过来,沈清沅又给了她一块,两个小姑娘拿着糖,蹦蹦跳跳地去田边玩了。
李伯收完薄荷,非要拉着沈清沅去家里吃饭,沈清沅推辞不过,只好答应。李伯家的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种着几株薄荷,风一吹,满院都是香气。李伯的媳妇正在厨房忙活,见沈清沅来了,立刻端出刚蒸好的山药糕:“清沅姑娘,快尝尝,这是用你教的法子蒸的,加了点薄荷粉,清甜不腻。”
沈清沅拿起一块尝了尝,山药的软糯混着薄荷的清香,确实好吃。她笑着说:“婶子的手艺真好,比我做的还好吃。”李伯坐在一旁,喝着薄荷茶,感慨地说:“要是去年没清沅姑娘教我们种薄荷,我家小子娶媳妇的钱还没着落呢。今年薄荷收成好,不仅凑够了彩礼,还能给小子盖间新屋,真是多亏了你。”
沈清沅连忙说:“李伯您太客气了,主要是您勤快,把薄荷种得好。我就是给您指了条路,真正出力的还是您自己。”正说着,就听见院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府衙的差役,脸上带着几分焦急:“清沅姑娘!不好了!京城来急信了,沈大人那边出事了!”
沈清沅手里的山药糕“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差役面前,声音都有些发颤:“我爹怎么了?信呢?快给我!”
差役连忙从怀里掏出信,双手递给沈清沅:“姑娘您别慌,信里说沈大人是被人陷害,卷进了贪腐案,皇上暂时把他关在大理寺,让您和夫人尽快回京城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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