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风沙浸甲胄，故帐藏阴翳（1/2）
风沙浸甲胄，故帐藏阴翳
西行的队伍在官道上绵延数里，玄色的铠甲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马蹄踏过青石板，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声响，震得路边的枯草簌簌发抖。陆景渊骑在领头的白马上，身姿挺拔如松，玄色披风被风卷得猎猎作响，腰间的草老虎香囊随着颠簸轻轻晃动，草叶的粗糙触感贴着掌心，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离开京城已有三日，一路向西，地势渐高，风也带上了几分西域特有的干燥与凛冽。他每日只歇息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赶路，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往日里沉稳锐利的眼神，此刻被浓重的牵挂与焦虑笼罩。他不时勒住马缰，回头望向京城的方向，心中满是对沈清沅的惦念——她怀着身孕，行动不便，没有他在身边，是否安好？腹中的孩子是否听话？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头晕不适？
“侯爷，前面便是潼关了，过了潼关，再走半月便可抵达西域边境。”赵武打马赶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恭敬。
陆景渊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处的潼关城楼，那城楼巍峨耸立，青砖黛瓦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守军依稀可见。他勒住马缰，让队伍暂时停下歇息，自己则翻身下马，走到路边的一棵老槐树下，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
信纸是沈清沅亲手裁制的，带着淡淡的兰草香，他在信中细细叮嘱她注意休息，按时服用安胎药，不要为他担心，又写了些沿途的见闻，试图让她安心。写完后，他将信仔细折好，交给身边的亲卫：“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到京城陆府，亲手交给世子妃，告诉她，我一切安好，让她保重身体。”
“是，侯爷！”亲卫接过信，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陆景渊望着亲卫远去的背影，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知道，这封信至少需要五日才能送到沈清沅手中，而他抵达西域，还需要半月有余，这段日子，他只能靠书信与她联系。
队伍在潼关外歇息了一个时辰，补充了水源和干粮后，再次启程。过了潼关，便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官道两旁是连绵的沟壑与黄土坡，植被稀疏，只有偶尔几丛耐旱的沙棘顽强地生长着。风一吹，黄沙漫天，打在脸上生疼，将士们纷纷拉下头盔上的面帘，遮挡风沙。
陆景渊任由风沙吹打在脸上，心中却愈发急切。他想起父亲的急信，想起信中“咳血昏迷”“时日无多”的字眼，心脏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他自幼便崇拜父亲，父亲是他心中的英雄，镇守西域三十余年，护得边境安宁，从未有过丝毫退缩。如今父亲病重，他必须尽快赶到他身边，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救他。
一路向西，风沙渐浓，空气也愈发干燥。将士们大多是京城禁军，从未经历过如此恶劣的环境，不少人开始出现口干舌燥、皮肤干裂的症状，甚至有人因为水土不服而病倒。陆景渊让人将随身携带的药品分发给生病的将士，又让人加快速度寻找水源，尽量让将士们少受些苦。
与此同时，西域黑风部落的主营地，正被一片紧张的气氛笼罩。
黑莲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缓缓驶入营地。营地建在一片开阔的戈壁上，数十顶黑色的帐篷连绵起伏，像一群蛰伏的巨兽。部落的族人穿着粗陋的皮衣，手持弯刀，眼神警惕地盯着她，脸上带着敬畏与好奇。
黑虎早已率领部落的长老们等候在主营帐外。他身材高大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眼神凶戾，如同草原上的饿狼。看到黑莲，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
黑莲推开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眼神冰冷：“我还没死，托你的福，我从秦州逃回来了。”
黑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陆景渊那小子，竟然敢算计你，等我们起兵，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黑莲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长老们，沉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边境的战事准备得怎么样了？流沙、雪山两部的人马是否已经到位？”
“都准备好了！”黑虎说道，“流沙部的首领沙狼，雪山部的首领雪鹰，已经率领各自的人马在阳关外集结，只等我们一声令下，便可发起进攻。”
“好！”黑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日清晨，兵分三路，攻打阳关、玉门关和嘉峪关！我要让陆景渊首尾不能相顾，让大靖的边境血流成河！”
“妹妹，你刚回来，一路劳累，不如先歇息几日，再商议战事？”一位白发长老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不必了！”黑莲打断他的话，“时间紧迫，陆景渊已经在赶来西域的路上，我们必须在他抵达之前，拿下边境三关，占据有利地形！”
长老们不再说话，纷纷点头应道。他们知道，黑莲的性格一向狠辣果决，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
黑虎带着黑莲走进主营帐。帐篷内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案几，案几上摆放着西域的水果和美酒。黑莲坐在案几旁，拿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让她更加清醒。
“妹妹，陆老将军那边，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派死士下毒了。”黑虎坐在她对面，说道，“那死士伪装成西域的郎中，混入了陆老将军的军营，给老将军的药中加了‘醉魂散’，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服用后会让人高热不退，咳血昏迷，看似病重，实则是中毒所致，太医根本查不出来。”
黑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做得好！陆景渊现在一定以为他父亲是真的病重，等他赶到西域，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到时候，军中人心惶惶，我们再趁机发起总攻，定能一举拿下西域！”
“妹妹英明！”黑虎赞道，“等我们占领了西域，再挥师东进，攻打京城，推翻大靖的统治，到时候，你就是西域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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