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真心错付：血悟宿命（1/2）

乱葬岗的夕阳似乎也在这一刻凝滞，将那幅劫后重逢、相拥而泣的温暖画面镀上了一层凄艳的金红。泪水顺着廉贞的脸颊滑落，带着释然、疲惫，还有一丝她许久未曾体验过的、名为“归属”的暖意。陈小玉的手臂紧紧环抱着她，少年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真实的触感，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喜悦，都让她冰封已久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她甚至能感觉到青娥和浩南围拢过来的体温，听到他们带着哭腔的、欣喜的呼唤。霍恒那沉稳的欣慰目光，赵子阳静立一旁的温和注视……这一切，都像是她在那片水墨记忆空间里渴望而不敢触碰的幻梦，如今却真实地环绕着她。

然而，就在这温情达到顶点，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瞬间——

一股极其尖锐、冰冷、完全超乎想象的剧痛，猛地从她心口炸开！

那痛楚是如此迅猛、如此深邃，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感官，让她刚刚复苏的、柔软的心房骤然收缩，如同被最寒冷的冰锥贯穿！

“呃……！”

廉贞口中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哼，拥抱的力道瞬间松开。她难以置信地、缓慢地低下头。

视线所及，是陈小玉那依旧紧贴着她的胸膛，以及……一只紧握着匕首柄的手！那柄他从不离身的、样式古朴的匕首，此刻已然齐根没入了她的心口，只留下冰冷的柄端，紧贴着她那件鎏金短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她抬起头，撞入眼帘的，是陈小玉那张依旧清秀，却已然完全陌生的脸。少年眼中的赤诚、担忧、喜悦，如同被风吹熄的烛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深藏的复杂情绪，或许是愧疚，或许是不忍，但最终都被一种决绝的寒意所覆盖。

“为……什么？”廉贞的声音艰涩无比，带着破碎的气音。金色的血液，不同于凡人的猩红，带着星辰独有的璀璨与神圣，开始从匕首与皮肉的缝隙间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陈小玉那只握着匕首的手。

她能感觉到生命力，连同着她刚刚寻回的一丝温暖与希望，正随着这金色的血液飞速流逝。

陈小玉，不，此刻或许应该称之为“他”真正的本体，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廉贞眼中那从震惊、到茫然、再到碎裂般痛苦的全过程。然后，他周身的气质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股属于人间少年的清爽与不羁如同褪色的画皮般剥落，一股更为深沉、带着草木精怪特有的灵蕴与千年岁月沉淀的气息弥漫开来。他的面容似乎也微微调整，依旧是那张脸，却少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多了几分非人的精致与疏离。

“我不是陈小玉。”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再是她熟悉的清亮，而是带着一种空灵又冷漠的质感，“至少，不完全是。”

他缓缓抽出了匕首。随着利刃离开身体，廉贞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住，金色的血液喷涌得更加剧烈。她依靠着残存的力量勉强支撑，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存在”。

“我乃昆仑瑶池畔，一株修行千年的莲藕得道化形。”他平静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游历人间时，偶遇一孤儿，名唤陈小玉。我心生怜悯，将其收留。那日的相遇，海边的情愫……是真的。那个名为陈小玉的少年，确实曾真心倾慕于你，玉衡。”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再次凌迟着廉贞的心。原来那份悸动，那份纯真，并非虚假？那为何……

“但在与你前往西关旧宅被吞掉后的一夜……”莲藕精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复述一个既定的剧本，“我剥下了那孤儿的皮囊，穿在了自己身上。”

廉贞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心口的剧痛更让她浑身发冷。

“所以，与你同行，与你共度那段时光，知晓你所有弱点，甚至……最后能如此轻易靠近你，将这把‘诛仙刃’送入你心口的，是我。”他举了举手中那柄此刻看来无比狰狞的匕首，匕首上沾染的金色血液正散发出丝丝缕缕的仙气，被他悄然吸收，“而那个真正会对你脸红的陈小玉，早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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