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梦魇之门·血火预兆（2/2）
是值夜的二等兵，抱着步枪缩着脖子往岗哨走，靴跟在甲板上敲出规律的\"咔嗒\"。
他松开手，军大衣扫过小杰克肩膀：\"明天去靶场加练，用木刀劈三十组风车。\"
少年的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压下：\"是因为......\"
\"因为你需要把刀感磨得比见闻色更锋利。\"迈克弯腰拾起地上的刀，刀鞘上的金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走。\"
小杰克踉跄着起身，被迈克半扶半推着往船舱走。
经过岗哨时，值夜兵的步枪突然\"咔\"地一声上膛。
迈克侧头，看见那小子的喉结在月光下滚了滚，又迅速低下头——他后颈的汗毛肯定竖起来了，就像三天前那三个被敲碎膝盖的蠢货。
\"睡吧。\"迈克在舱门前松开手，门轴\"吱呀\"一声，小杰克的影子被吞进黑暗里。
他转身走向军官舱，靴跟叩在甲板上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两分——得找雷蒙德谈谈，关于小杰克的事。
还没走到舱房，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布莱恩特一等兵。\"
雷蒙德中将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出来，像块浸了海水的铁。
迈克转身，看见老中将靠在舷梯扶手上，军帽压得低低的，帽檐下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
他的右手虚虚按在腰间，那里挂着G-5支部的指挥佩刀，刀鞘上的锚纹在月光下泛着暗芒。
\"中将。\"迈克立正，军靴跟磕出清脆的响。
雷蒙德没说话，只是抬手。
月光照亮他掌心的通讯蜗牛，壳上缠着本部特有的金线——那是只有大将级别才能动用的加密线路。
\"半小时前，本部传来消息。\"雷蒙德的拇指摩挲着蜗牛壳上的金线，\"新的调查组明天到G-5。\"
迈克的瞳孔微缩。
上回调查组来还是三个月前，为了查他\"过度使用武力\"的事——当时那三个新兵的膝盖骨碎成了渣，调查组的人盯着医疗报告看了三天，最后只说\"符合战场纪律\"。
但这次不同，雷蒙德的语气里有他从未听过的沉郁。
\"不是普通调查组。\"雷蒙德的声音更低了，\"是'正义塔'的人。\"
迈克的后颈瞬间绷紧。
正义塔，海军本部最隐秘的情报机构，直接对元帅负责。
他们的人从不穿军装，只戴银质面具，刀鞘上刻着倒置的天平——两年前在罗格镇，他见过一个这样的人，用钢笔尖挑断了七武海试探者的喉管，血溅在天平纹上，像朵开败的红玫瑰。
\"他们查什么？\"
\"不知道。\"雷蒙德松开通讯蜗牛，金属外壳\"当啷\"一声砸在甲板上，\"但我收到风，有人在本部递了密信，说G-5藏着'比金狮子更危险的变数'。\"
迈克的指尖轻轻叩在刀把上。
三天前那名海贼头目临死前的尖叫突然在耳边炸响：\"比金狮子更炽热的血脉......\"他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家伙的海贼旗是百兽团的火焰纹，而百兽团和正义塔......
\"我明白。\"迈克抬头，月光照亮他眼底的暗芒，\"需要我配合吗？\"
雷蒙德盯着他看了足有十息，突然笑了。
老中将的眼角爬满皱纹，笑起来像块裂开的老树皮：\"你这小子，和我当年当新兵时一个德行——藏着獠牙，偏要装成听话的狗。\"他拍了拍迈克肩膀，力道重得像砸铁块，\"记住，正义塔的人要的是证据。
你只要......\"
\"保持'普通一等兵'的样子。\"迈克接话，嘴角扯出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
雷蒙德的手顿在半空。
他望着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的年轻人，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三个新兵哭嚎着被拖走时，迈克蹲在他们面前，用刀背敲着碎骨说\"下次记得看清楚长官肩章\"的模样。
那时他就知道，这小子的刀鞘里藏着把见血封喉的剑，现在看来，剑鞘上还刻着更危险的东西。
\"去睡吧。\"雷蒙德转身往指挥舱走，军大衣下摆扫过甲板，\"明天我让炊事班多煮点热汤。\"
迈克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舱门后，低头捡起地上的通讯蜗牛。
金属壳上还残留着雷蒙德的体温，他捏了捏，壳身突然发出\"咔\"的轻响——里面的线路被老中将拆了，拆得很彻底，连半根铜线都不剩。
回到军官舱，迈克反锁上门。
月光透过舷窗照在床沿，他解下军大衣搭在椅背上，露出心口淡金色的图腾。
那图腾在暗夜里泛着微光，像团烧不旺的火。
他坐回床上，闭目深呼吸，意识沉入识海——那里有团被锁链捆着的光，像头困在笼子里的狮鹫。
\"出来。\"迈克在心里说。
锁链突然发出\"铮\"的脆响。
光团里伸出只爪子，不是狮鹫的，是人的，苍白、骨节分明，指尖还沾着暗红的血。
迈克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那血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是三天前那名海贼头目的，是三个月前那三个新兵的，是他在伟大航路砍翻的第一艘海贼船的。
\"觉醒吧，真正的王者......\"
声音从光团里渗出来，像锈了的齿轮在转动。
迈克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得这个声音，在无数个梦里听过，在小杰克的噩梦见过——是刻在狮鹫图腾里的，是藏在飘飘果实最深处的，是属于金狮子史基，又不完全属于他的。
\"百兽之后，便是你的时代。\"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窗外突然炸响惊雷。
迈克睁眼，看见月光被乌云吞了个干净，暴雨顺着舷窗缝隙灌进来，在地板上积成小水洼。
他摸了摸心口的图腾，那里烫得惊人，像块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铁。
清晨的雨停得很突然。
迈克站在了望台上，海风卷着潮湿的咸气扑在脸上。
他望着G-5港口外的海平面，那里停着艘黑帆船，船身被晨雾裹着，像团浮在水上的影子。
最顶端的桅杆上，一面旗帜正在风里猎猎作响——是只展开双翅的狮鹫，金色的羽毛上沾着暗红的血渍，和他心口的图腾，和小杰克梦里的，和雷蒙德提到的\"狮鹫王朝\"，分毫不差。
\"报告长官！\"了望手的声音从身后炸响，\"外海发现不明船只，无国籍标识......\"
迈克没说话。
他望着那面旗帜，听着海风里若有若无的狮鹫低鸣，突然想起昨夜意识里的那句话——\"百兽之后，便是你的时代\"。
而此刻，那艘黑帆船正缓缓靠近，船首像把刀，切开晨雾，也切开了某种蛰伏已久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