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你一直走着,王就一直没来(1/2)
军阀卡恩的意志如钢铁洪流,瞬间席卷了整片焦土。
随着他冰冷的宣告,一道名为“归王座令”的法令从权力中心辐射开来,命令所有在唤魂师之乱中流离失所的民众,回归秩序,重建那座象征绝对权威的黄金王座。
法令宣称,这是“自愿”的回归,是迷途羔羊重返唯一的牧场。
第一天,王座的废墟前,只来了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他们颤巍巍地献上仅有的几块金属,然后沉默地离去,仿佛完成了一桩不得不做的苦役。
第二天,来了十几个人。
第三天,数十人。
然而,这增长的速度,与其说是响应号召,不如说是一种敷衍的、毫无热情的应付。
卡恩的铁腕耐心等待着
第七日,异变陡生。
驻守王座重建工地的监工,一名卡恩麾下的百夫长,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他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前来“回归”的民众。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赤着脚。
在这片刚刚经历战火的土地上,赤脚行走本就是一种酷刑,但他们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们踏上通往王座基座的台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们的脚印,本该笔直地朝向那金光闪闪的基座,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自动向两侧偏离。
每一个脚印,都精准地落在了台阶的最外沿,绕开了中央那片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区域。
一天,两天,成百上千的赤脚踩过,台阶中央光洁如新,而两侧却被踏出两条深深的、磨损的路径。
那高高在上的王座基座,没有被众星拱月,反而像一座被潮水隔绝的孤岛,尴尬地矗立在中央。
百夫长看得脊背发凉。
这不是人在回归王座,这是路,是千万人用血肉之躯走出的路,在排斥王座!
这比公然的反抗更让他感到恐惧,这是一种沉默的、发自骨髓的拒绝。
与此同时,在这片土地的阴影之中,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正以各自的方式,编织着未来的经纬。
“风授无求”,在城市的某个隐秘角落,被称为“织语者”的艾琳,正将一缕闪烁着微光的丝线,编入一块婴儿的襁褓布中。
她的手指灵巧如蝶,所织出的并非普通的花纹,而是一种失落的古老摩语——“断锁三式”。
这是一种象征解放与行走的符文。
编织完成,她将这块襁褓布连同一个被遗弃的女婴,悄悄放在了旧王座倒塌后遗留的台阶前。
那夜,月光凄冷。
襁褓布在无人察觉时,自动展开。
布上那“断锁三式”的光纹如活物般流淌而出,化作柔和的光晕,包裹住婴孩。
光芒的形态奇特,勾勒出一个蹒跚学步的轮廓,仿佛正托举着婴儿,在原地练习行走。
一名好心的拾荒者发现了这个孩子,他看不懂那玄奥的光纹,只觉得这块布料异常温热,能抵御深夜的寒风,便将孩子抱走了。
第七日,奇迹以一种燎原之势扩散。
全国上下,所有被遗弃在街头巷尾的孤婴,他们那破旧的襁褓上,竟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清晰的“断锁三式”光纹。
任何心怀善意,伸手触碰这些襁褓的人,都会感到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从布料传入掌心,随即,他们的双脚便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两步……步伐坚定,仿佛在回应某种远古的呼唤。
艾琳站在高塔上,俯瞰着这一切。
她没有向任何神明祈求,也没有发出任何号召。
但她知道,新生已在路上。
当一个时代的孩子们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在学习“行走”,王座的阴影便再也无法笼罩他们的未来。
而在另一端,极北的冻港,一名眼神冷冽的少年,正执行着一个更为直接的计划。
“痛成终始”,他潜入了王座地窖,那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方,里面堆满了历代王朝用来镇压反抗者的刑具,每一件都浸透了哀嚎与血锈。
少年没有试图摧毁这些凶器。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皮袋,里面装着他从极北冰川下培育出的“蓝脉孢子”。
他将这些幽蓝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混入从刑具上刮下的锈铁碎屑中,然后登上地窖的通风口,将这致命的混合物,撒向了凛冽的寒风。
风,是这片土地最自由的信使。
三天后,恐怖而壮观的景象出现了。
地窖内,那些曾经代表着无上权力和无尽痛苦的枷锁、铁拷、烙印、尖刺,同时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
它们的结构从内部开始瓦解,在几个小时内,尽数崩解成一堆堆锈红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随风飘散,落满城市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凡有粉末落地之处,一根根柔韧而坚韧的蓝色藤蔓破土而出。
它们的形态惊人地一致,每一根藤蔓都扭曲、盘结,最终长成了一只只赤脚的模样,深深扎根于大地。
看守地窖的卫兵们冲进去时,只看到满地疯长的蓝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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