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海底的钟,会游到谁家门口(1/2)
暗室之内,空气仿佛凝固的墨。
迈克指尖的武装色霸气如一层无形的黑曜石薄膜,缓缓拂过第十七封举报信。
纸张的纤维在他超凡的感知下,不再是死物,而是一张张记录了情绪残响的底片。
那微弱的震颤,并非来自人类书写时的愤怒或恐惧,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浩瀚的悲鸣,带着海潮的咸腥与深渊的冰冷。
他闭上双眼,共感之识全力发动,意识顺着那微弱的共振逆流而上。
信号的轨迹如同一张幽灵之网,在现实世界中毫无踪迹,却在他的精神领域里清晰无比。
它没有起点,或者说,它的起点并非帝都的任何一个角落。
三股截然不同的信号,像是三条深海巨蟒,沿着废弃已久的海底电缆蜿蜒而来,最终在帝都电报总局那早已被蛛网覆盖的旧线路汇聚成一个点,化作了这十七封字迹相同的匿名信。
其中一条线路,精准地指向了当年海女沉船案的事发海域。
迈克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骇然。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微型舌核,熟练地贴在耳后。
冰凉的触感传来,他的听觉瞬间被放大到非人的领域。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暗室,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频率低语:“源头不在陆地。这不是人写的……是整片大海,在借着废弃的电缆,向帝都哭诉。”
就在迈克追溯大海的笔迹时,远在南方的驻港海军基地,一场无声的渗透正在进行。
艾琳以“战后心理疏导”的官方名义,将一批特制的熏巾分发给士兵。
熏巾的香料中,混合了微不可察的神经共振剂,它的作用并非控制思想,而是撬开记忆的枷锁。
第三天,效应爆发了。
一名曾在听音堂外围值勤的老兵,在例行操练中突然扔掉武器,双膝跪地,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喊:“钟声!那钟声里有个女人在叫我!她叫我‘阿樟’……我娘临死前,最后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军医官初步诊断为战后创伤应激。
但艾琳的调查报告却指向了更深层的原因。
这名老兵的母亲,正是当年东市教坊案中侥幸逃生的幸存者后代,家族的谱系早已在动乱中被付之一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阿樟”这个乳名的来历。
艾琳在记录本上写下一行冷峻的文字,笔锋锐利如刀:当国家机器选择遗忘,当档案文献化为灰烬,身体,会比任何纸张都记得更牢。
那被抹去的历史,正试图通过血脉的共鸣,重新发出声音。
而在极北的冻港,凛冽的寒风也无法冰封地底深处涌动的记忆。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凭借着对港口地下管网的熟悉,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巨大的排水口。
这里是城市污秽的终点,也是连接着近海的秘密通道。
他找到一处由无数铜丝交织而成的老旧声网节点,那是帝国早期用于监听海防的遗物。
少年从怀中取出一小块浸透了海水咸味的碎木,那是他从早已被拆毁的乐坊龙骨上偷偷捡来的。
他将碎木紧紧系在铜丝网络的末端,随后盘膝而坐,在这片污浊与黑暗中开始了长达七夜的静默共感。
他没有迈克那般强大的力量,只能用自己掌心微弱的余温,激发那块碎木中沉睡的记忆,并引导它与脚下大地深处的声网、以及港口外潮汐的涨落,达成同步。
第三日凌晨,异变陡生。
码头上数根用于固定万吨巨轮的铁锚链,毫无征兆地开始低沉嗡鸣。
那声音穿透了海雾,频率诡异而稳定,经过声学仪器分析,竟然与传说中护心钟第七响的频率,形成了完美的和声!
港口外,一艘刚刚结束远洋捕捞的渔船正在返航。
船长的罗盘指针突然像发疯一般剧烈偏转,脱离了磁北的束缚,死死指向一个完全陌生的方位。
经验丰富的船长惊出一身冷汗,他冲到海图桌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航迹图的羊皮纸上,竟凭空浮现出一行湿漉漉的痕迹,水渍勾勒出的,正是一串求救坐标。
那坐标,与三十年前轰动一时的失踪姐妹临终前,用微弱信号发出的最后录音,分毫不差。
消息层层上报,最终汇集到了迈克的案头。
大海的信,血脉的哭喊,木头的引导,铁锚的和声。
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恐怖的现实:某种沉睡的、庞大的意识正在苏醒,它以声音为媒介,试图穿透历史的迷雾。
“我需要一支舰队。”迈克向上级提交了一份紧急申请,理由是“侦测并反制敌国研发的新型次声波武器”。
这个借口无懈可击,在帝国日益紧张的外部环境下,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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