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它走的时候,地缝都在喊她的名字(1/2)
迈克踏上帝都北城墙的最后一级台阶时,天际正被一抹鱼肚白撕开,冷冽的晨风裹挟着铜锈与石灰的气息,灌入他的军装领口。
作为海军总技术监督,巡查城防本不是他的职责,但昨夜那第七声钟鸣后的死寂,比任何炮火轰鸣都更让他心悸。
他径直走向钟声震颤的最终落点,那里的青石板路面与往常并无二致。
然而,当他俯下身,瞳孔骤然收缩。
坚硬的石板缝隙间,竟渗出了点点暗金色的液体,已经凝固,仿佛大地流出的滚烫血液。
这些液体凝结成了九枚大小相仿的环形凸痕,排列组合,赫然是一道巨大的、深陷地表的足印。
这不是人力所能为,也不是任何攻城器械能留下的痕迹。
迈克缓缓蹲下,右手食指覆盖上一层肉眼难辨的幽黑光泽,那是他早已修炼至化境的武装色霸气。
他用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其中一枚环形铜痕。
预想中的冰冷坚硬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微却极富规律的脉动。
不是金属冷却收缩的余温,而是搏动,一下,又一下,宛如深埋地下的巨兽心脏,正在模仿着谁的心跳。
更诡异的景象出现在他的视野边缘。
每一枚“脚印”的铜痕边缘,都浮现出一圈近乎半透明的波纹,形似唇印。
那唇纹一张一合,开合的频率,竟与昨夜护心钟的第七响,分毫不差!
迈克面沉如水,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滑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共振仪,将其悄悄按在铜痕之上,无声地记录下这源自地心的波形。
他站起身,望向寂静的皇城,心中一个冰冷的念头已然成型:这不再是钟在走路,这是大地,开始用它三百年来未曾愈合的伤疤,当作自己的脚掌。
与此同时,帝都军医总署的密室里,艾琳正对着三份来自边境哨所的士兵病历,秀眉紧蹙。
三名士兵,驻地相隔千里,却在同一周内出现了相同的症状:精神恍惚,夜不能寐,反复向军医描述“深夜听见母亲在耳边呼唤自己的本名”。
这种精准指向个体的精神侵蚀,与最高机密档案中,曾暴露于“返痛香”下的受害者症状高度一致。
但问题在于,这三处边境哨所,从未配发过任何“返痛香”或其衍生物。
艾琳的指尖在军需档案系统上飞速敲击,一条不起眼的线索被她揪了出来。
这三名士兵在过去半年内,都曾通过同一段沿海补给线轮换回陆。
而那条路线,三百年前,正是海女沉船事件中,那些幸存者们挣扎着漂流上岸的路径。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浮现。
她走进药房最深处的密室,反锁了门。
室内,一炉新调配的熏香被点燃,青烟袅袅,散发着安魂草与海盐混合的奇特气息。
艾琳打开录音设备,将那三名士兵梦境中撕心裂肺的哭腔录音,通过特制的声波导管,混入了正在沸腾的神经共振剂中。
次日清晨,命令下达。
整条沿海补给线上的所有驿站,被要求彻夜煮水。
当第一个子夜降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从南到北,上百个驿站里的铜壶,竟在同一时刻发出了“呜呜”的悲鸣,壶中沸水翻滚,水面上赫然浮现出断续而清晰的姓名:“苏晚照”、“叶小鸾”、“江雪舟”……那些,都是三百年前,葬身大海却未被立碑的海女之名。
香气,成了她们魂归故里的引路碑。
城西,废弃的铸钟坊内,一个身影在蛛网与铜尘中穿梭。
他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眼神却比冻港的万年寒冰还要冷冽。
他正是近来在帝都地下世界声名鹊起的“冻港少年”。
他潜入铸钟坊深处的地窖,这里是帝都旧城地下铜丝通讯网的一个主节点。
少年没有理会那些盘根错节的铜丝,而是在主节点中央,小心翼翼地堆叠起七层薄如蝉翼的龙骨碎屑。
他划破掌心,将鲜血滴在龙骨之上,构建起一个古老的“步鸣阵”。
与那些试图安抚或驱散震动的人不同,他的目的截然相反。
他不是在传导自己的情绪,而是要反向抽取地脉震动的庞大能量,将其压缩、提纯,编码为一段可以被复制、被传播的“行走频率”。
当夜子时,阵法完成。
少年将那段被压缩的频率,通过铜丝网瞬间释放出去。
一刹那,帝都全城十七口百年古井的井壁上,同时迸裂开一道道环形裂痕,其形状与北城墙上的铜质脚印,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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