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他化成风那晚,所有人都听见了回音(2/2)
藤蔓在空中交织,最终,竟在九蛇王宫的上空,构建成了一座宏伟的、完全由藤蔓组成的悬浮书库!
海风吹过,书库自动翻页,那一个个用血写下的名字,如金色的雨点,飘散在空气中。
一名年轻的九蛇战士下意识接住一片飘落的藤叶,上面只有一个狂放的名字:“阿锤”。
她只看了一眼,便瞬间泪流满面,那是她从未谋面、在某次护卫任务中为保护平民而牺牲的父亲的名字!
她双膝跪地,向着天空的悬浮书库,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我叫乌娜·锤妻!”
她的声音仿佛一道号令,周边的三座岛屿之上,无数被“命名意志”唤醒的人们,纷纷响应。
他们自发地聚集起来,组建了第一个民间组织——“铭名会”,誓言用生命守护每一个敢于说出自己名字的人!
与此同时,圣地玛丽乔亚。
五老星震怒之下,一道“禁名敕令”传遍世界:凡持有、私藏、书写任何含“d.”字样,或与“命名共鸣”相关的物品者,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G-5支部接到命令,开始对辖区内的平民住宅进行强制搜查。
然而,在一处被标记为“思想顽固”的贫民窟,巡逻队遭遇了无法理解的异变。
墙壁上那些潦草的、画满了名字的涂鸦,在士兵靠近时,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顺着他们的军靴,悄无声息地爬入了军营。
一夜之间,整支G-5巡逻队的装备都出现了问题。
有人的钢盔内侧,浮现出他母亲的姓名;有人的武装带上,烙印着他儿子的乳名;最夸张的是,一名士兵在擦拭枪管时,骇然发现枪管内部,竟然生长出了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微型藤蔓,藤蔓的顶端,还结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果实,果皮上清晰地写着四个字:“娘亲素花”。
带队的军官怒不可遏,他将所有被“污染”的装备堆在一起,用燃油焚烧。
可那冲天而起的黑烟,竟在半空中扭曲、重组,逆向书写出一行巨大的烟雾文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嘲讽:
“你烧不掉血脉。”
次日,这支曾以“疯狗”之名震慑海贼的部队,全员递交了辞呈。
其中一人,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不再替神抹名。”
空岛之上,那群被唤醒的野生狮鹫,在围绕着古代石碑盘旋了整整七日之后,终于动了。
它们没有集体行动,而是化作七道璀璨的流光,朝着伟大航路的七个不同方向,破空而去。
它们不再攻击人类,而是栖息于人迹罕至的高山、孤岛与废墟之上,化作了沉默的观察者。
每当世间有某个角落的普通人,鼓起勇气喊出自己的全名时,距离最近的一只狮鹫,便会从云层中振翅掠过,投下一缕微不可见的紫雷余烬,作为无声的嘉奖。
阿拉巴斯坦的无垠沙漠中,一名追寻历史的老旅人油尽灯枯,在临终前,他对着漫天黄沙喃喃自语:“我叫……卡玛拉的父亲……我没有忘……”
话音刚落,天际一道金色羽翼划过,一缕紫烬飘落。
下一秒,老旅人身旁的沙丘顶端,一朵金色的鸣心藤之花,竟迎着烈日悍然绽放,每一片花瓣上,都清晰地浮现出他女儿纯真的笑脸。
路过的沙漠部族将此奉为圣迹,当即立下一块石碑,上书:“此处逝者有名。”
女儿岛,深夜。
波雅·桑蒂伏案疾书,续写着那部注定要颠覆历史的《命名纪》。
忽然,她笔尖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窗外屋檐上,那只每晚都会为她守夜的金色狮鹫,不见了。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夜空,心头猛地一震。
在厚重的云层深处,一道极其模糊、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身影的双翼如披风般垂落,面容无法看清,但那股君临天下的气魄,即便隔着万里高空,依旧让她心跳骤停。
“他……”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那支以血为墨的短刀,指尖颤抖着,刚想在新的羊皮纸上写下“他回来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猛地从窗外灌入,瞬间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黑暗中,桑蒂清晰地听见了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仿佛来自遥远的电离层边缘,又仿佛就在她的耳畔。
她缓缓坐下,放下了手中的刀。
最终,她没有再点亮灯,而是在那张全新的、空白的羊皮纸上,凭借着记忆与感觉,写下了另一行字:
“今夜,风比往常更像一个人。”
她不知道的是,远方的海面上,一只刚刚掠过渔船的金色狮鹫,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猛地调转方向,如一道金色的闪电,朝着那片禁忌的红土大陆,疾驰而去。
而吹灭她油灯的那阵风,并未停歇。
它在夜色中盘旋、汇聚,不断地卷入更多的气流,逐渐变得粘稠而沉重,仿佛吸饱了整片大海的悲伤与期盼,沉甸甸地压向整个世界的皮肤。
天空,正在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