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赵家癫狂(2/2)
吊着胳膊的赵金宝也瘸着腿蹦出来,听得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地咒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贱人骗人!爹!娘!不能就这么算了!去抢回来!她肯定藏起来了!”
一直缩在屋里、因为掉了门牙愈发阴沉的大嫂,此刻也冲了出来。她没像公婆丈夫那样嚎哭捶打,而是煞白着脸,一双眼睛因为极致的嫉妒和怨毒而亮得吓人。她猛地指向西边,声音尖厉得如同夜枭,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抢?抢什么抢!都是那扫把星方的!自打她分了家,咱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三十亩地颗粒无收!银宝脚废了!金宝摔粪坑!我牙也磕没了!现在眼看着到手的钱粮也没了!”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她就是天生的**穷根贱命**!自己穷酸还不够,还要**带衰**全家!谁沾谁倒霉!她就是祸害!克得我们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啊!这种丧门星怎么就雷公不劈死她!怎么就不一头栽进河里淹死!让她烂在地里喂野狗!”
恶毒的诅咒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射向虚空,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噬心刻骨的嫉妒和损失感。在农村,骂人“带衰”、“穷根”、“害人精”是最恶毒的诅咒之一,意味着将其视为一切不幸的根源。
赵铁柱被儿媳的话刺激得更加狂躁,猛地站起身,像困兽一样在院里转圈,赤红的眼睛里满是疯狂:“对!是她方的!都是她害的!不能放过她!不能!”
然而,嚎叫咒骂之后,却是更深的无力。去抢?怎么抢?粮食在哪?钱在哪?难道真去县城找那莫须有的“丰泰粮行”?赵小满如今凶名在外,又有那要命的陷阱……他们不敢。
巨大的损失感和无处发泄的愤懑,最终只能化为更癫狂的自我折磨和更恶毒的诅咒,将赵家小院变成了一个被负面情绪吞噬的炼狱。
他们永远不会反思自身的贪婪与无能,只会将一切不幸归咎于那个他们从未善待过的“丧门星”。
而西边的荒地上,赵小满正用新磨好的铁锄,高效地清理着粟茬,为下一轮播种做准备。
铁锄翻飞,泥土清香。
浑然不知,赵家因算不清的“损失”和得不到的贪婪,已彻底癫狂,恨意更深,毒计或许正在酝酿。
风声似乎带来了远处隐约的哭嚎和咒骂,却又被锄头破土的坚实声响彻底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