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犁刃指喉(2/2)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每一个字都像砸出去的石头:
“我垦荒的时候,你刘虎在哪儿?!”“我播种累倒在田埂上的时候,你刘虎在哪儿?!”“那三亩地打出粮食,装满伯父粮缸的时候,你刘虎又在哪里?!”
她一步步逼近,犁刃的寒光仿佛随着她的话语向前推进,逼得刘虎眼神躲闪,连连后退。
“现在伯父走了,尸骨未寒!”春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却更加激愤,“你跳出来抢现成的田契,一口一个‘祖宗规矩’!‘儿子继承’!”“好!就算水田归你!那我刘春兰一双手垦出来的三亩荒地呢?!”“那地里打出来的粮食,这几年是喂了狗了?还是养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你今天敢说一句那地也是你刘虎的?你敢说那粮你没吃过一口?!你对着伯父的灵位说!”
字字铿锵,句句见血!
春兰的质问,撕破了刘虎那套“祖宗规矩”的虚伪外衣,露出了底下不劳而获、侵占他人劳动成果的丑陋本质!
围观的乡民们恍然大悟,议论风向瞬间彻底扭转!“对啊!那荒地是春兰垦出来的!”“刘虎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家田都不种,还好意思抢堂妹开的地?”“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刘虎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反驳,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春兰列举的事实和那具寒光闪闪的铁犁面前,都苍白无力。他只能徒劳地重复:“那……那地也是刘家的地……我是刘家长子……”
“我呸!”春兰猛地啐了一口,一把抓住那铁犁的木柄,似乎下一刻就要抡起来,“长子?长子就能抢妹妹的血汗?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不把我开那三亩地的地契交出来,我就算把这身力气豁出去,用这犁刃跟你说话!”
犁刃指喉,其威更胜刀剑。
那不仅仅是武器的威胁,更是劳动尊严对剥削无耻的最终通牒!
赵小满适时上前,声音冷静却带着巨大的力量:“刘虎,大家都听着,看着。春兰姐的话在不在理?你占着的田产里,有没有别人的血汗?老祖宗的规矩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大不过王法里‘添附所得,劳者有其份’的道理!你今天若真要撕破脸皮,独占到底,那就不是家事,而是霸产!咱们就去县衙,请县令大人断一断,这妹妹开垦的地,哥哥能不能白占!”
法律、情理、舆论,以及那具冰冷的铁犁,所有压力都汇聚到了刘虎身上。
他看着春兰决绝的眼神,看着赵小满冷肃的面容,看着周围乡邻鄙夷的目光,终于彻底崩溃了。他瘫坐在地,有气无力地嘟囔着:“……那……那三亩沙荒地……给你……给你总行了吧……”
虽未全胜,但春兰用最直接、最刚烈的方式,硬生生从贪婪者口中,夺回了一份本该属于自己的劳动成果。
犁刃指喉,血汗为凭。荒田之辩,理胜规虚。刚女一怒,夺回自有之权。争产之局,因劳动尊严之觉醒而现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