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安静的午后（2/2）

“姑娘，”琉璃用气声低语，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关切，“你还好吗？尊上他……没为难你吧？”

云芷摇了摇头，也低声回道：“没有。”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琉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处沉睡的斩荒，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声道：“这是青蘅大人特意送来的安神茶，说对尊上的伤势有好处……等他醒了，你……劝他喝一点吧。”她顿了顿，补充道，“尊上最近似乎……睡得不太好。”

云芷微微一怔。睡得不好？所以今天才会这么疲惫，以至于在这里睡着了吗？她下意识地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琉璃不敢多留，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像受惊的小鹿。

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茶点的清香淡淡飘散开来，与殿内原本的墨香和冷冽气息混合，形成一种奇怪的味道。

云芷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回去研磨。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斩荒沉睡的侧脸上。阳光移动，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平日里坚毅冷硬的线条，此刻竟显得有几分……柔和？

是因为琉璃那句“睡得不好”，还是因为这过分安静的午后氛围？

她的心里，那丝刚刚被压下去的复杂情绪，又悄然浮了上来。像水底的暗草，顽强地探出头。

她想起他重伤时紧紧抱着她寻求温暖的脆弱，想起他偶尔看向她时，那转瞬即逝的、连他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恍惚。

这个强大到令人绝望的疯批魔尊，内心深处，是否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和……孤独？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她迅速掐断了这危险的思绪。不能再想下去了。同情敌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回案几旁，拿起墨锭，继续她那单调的研磨工作。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殿内过分的宁静，也仿佛在提醒她自己——

保持距离。

保持冷漠。

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只是，当她的目光偶尔扫过他那张在睡梦中显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无害的侧脸时，心底某个角落，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极淡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涟漪。

这安静的午后，像一场短暂而虚幻的梦。

她知道，梦，总是要醒的。

而当梦醒时分，等待她的，依旧是那个冷酷而真实的、属于疯批魔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