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白月光素婉的名字（2/2）

是长期扮演替身产生的错觉吗？是日复一日的模仿，让她潜意识里对这个名字产生了扭曲的共鸣？

对，一定是这样。

云芷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胡思乱想。这是最危险的禁区。斩荒的梦呓，琉璃的恐惧，都无比清晰地告诉她，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望向榻上的斩荒。他依旧被梦魇纠缠，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唇色苍白，那声“阿婉”之后，他又陷入了模糊不清的痛苦低吟中，破碎的词句里夹杂着“承诺”、“背叛”、“天庭”……这些字眼，更加印证了云芷之前听到的那些传闻。

看着这样的斩荒，云芷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这个疯子醒来后可能迁怒的后怕；有作为替身，听到本尊名字时本能的屈辱和难堪；但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唾弃的、细微的悸动。

原来，这样一个视万物为刍狗、暴戾无常的魔头，也曾有过那样深刻的爱恋，也曾因为失去，而承受着千年不愈的、蚀骨灼心的痛苦。

这个认知，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她冰封的心湖底层。

但她迅速将这丝悸动压了下去。她想起斩荒清醒时的冷酷，想起他掐着她脖子时的疯狂，想起他警告她“只是替身”时的轻蔑。他的痛苦是他的，他的深情是对别人的。与她云芷，这个被强行掳来、失去自由的囚徒，又有何干？

同情他？她配吗？她又凭什么？

云芷缓缓低下头，将所有外泄的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她又变回了那个没有灵魂的影子。只是心底深处，那个名为“阿婉”的影子，从此有了清晰的名字。

素婉。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阿婉”，全名定然是素婉。一个听起来就温柔婉约、不染尘埃的名字。一个与她这个资质平平、挣扎求生的灵溪宗外门弟子，云泥之别的名字。

她下意识地比较着。素婉会是怎样的？定然是风华绝代，慈悲强大，如皎皎明月，清辉洒落，便能抚平世间一切伤痛。所以才会让斩荒这样的存在，念念不忘，甚至因失去而彻底疯狂。

而自己呢？云芷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自嘲。不过是借着几分相似的皮囊，在这魔宫苟延残喘的赝品罢了。

殿内的光线渐渐暗淡，血月西沉。斩荒的梦魇似乎渐渐平息，呼吸变得平稳，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

云芷依旧静静地站着，像一抹真正的影子。

只是那声“阿婉”，像一枚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带来刺痛。

也带来一丝，连风都吹不散的……

迷雾般的熟悉。

她甩甩头，将这荒谬的感觉抛开。

她是云芷。

只是云芷。

一个努力活下去的囚徒。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