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提及她时，他眼中的疯狂（2/2）

“谁……准你……用这种语气……”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像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恨意和……一种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焚毁的、巨大的悲伤，“谁准你……提……！”

他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但云芷知道，他听出来了。他听出了她刻意模仿的、属于“素婉”的语气。或许，就连那句“对身体不好”，也阴差阳错地，触碰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属于他和素婉之间的记忆碎片？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从斩荒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望舒殿。殿内的明珠剧烈闪烁，光线明灭不定，墙壁上的禁制符文疯狂流转，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空气变得粘稠而灼热，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云芷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被死死钉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喉咙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阵阵发黑，肺部火烧火燎地疼。死亡的阴影，如此清晰地笼罩下来。

她看到了。

在斩荒那双被疯狂和痛苦彻底吞噬的猩红眸子里，除了毁灭一切的暴戾，还有一种……更深的东西。一种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坠入无边深渊的、绝望的悲伤。那悲伤如此浓烈，几乎化成了实质的泪水，在他眼底汹涌，却被他用更极致的疯狂死死压住。

他看着她，却又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身影。那个让他爱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身影。

“不许……提她……”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颤抖，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不许……再模仿她……你不配……谁也不配！”

那“不配”二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云芷的心上。屈辱，恐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来不及分辨的、为那个名为素婉的女子感到的悲哀……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张着嘴，像离水的鱼，徒劳地挣扎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冰冷的手背上。

那滴温热的泪水，似乎短暂地灼烫了他一下。

他眼底的疯狂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随即，更深的暴戾席卷而来。

“记住今天的痛，”他凑近她，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冰冷而危险，“记住，谁才是你的主人。你只是……一个影子。”

“影子，就该有影子的本分。”

话音落下，他猛地松开了手。

云芷像断了线的木偶，顺着柱子滑落在地，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眼泪模糊了视线。

斩荒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俯视着她，眼神依旧疯狂，但那疯狂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孤寂。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云芷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