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记忆回廊里的父亲（2/2）

“我以为只要织网者完成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像是透过皮肤看那些看不见的数据线，“后来我才明白，科技不是答案，信任才是。”

“扯淡。”我咬牙说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快被打死了，你还跟我讲哲学？”

他笑了，笑得很轻，也很苦涩。

“我没想让你原谅我。”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神器不是工具，它们是有感情的造物。它们需要的是伙伴，而不是主人。”

“所以你就让它们自己胡来？让它们随便选宿主？让它们伤害别人？”

“我没有放任。”他说，“我只是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愿意理解它们。”

我沉默了。

“你呢？”他忽然问道，“你愿意理解它们吗？”

我没回答。

他也没逼我，只是把手中的扳手递了过来。

“这是我留下的最后一段日志。”他说，“听完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恨我。”

扳手接触的一瞬间，一段录音在脑海里响起。

“如果你真的想守护这个世界，就学会放手。”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火锅店后巷，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扳手。

夜风依旧，远处传来狗叫声，像是狗王回来了。

但我心里清楚，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扳手表面多了一道微弱的星轨纹路，像是刻上去的，又像是自然形成的。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也许……我们该试试信任它们。”

巷子尽头传来脚步声，是张兰芳。

“哎哟喂，”她探头看我，“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赶紧回来，菜都凉了。”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扳手收了起来，点了点头。

她满心狐疑地瞥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

我依旧站在原地，又抬头望了望天空。

夜色如墨，深沉得仿佛能将一切吞噬。我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纤细却无比坚定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丝丝寒意，似在提醒我现实的冷酷无情。

星星依旧遥远得遥不可及，但至少，那微弱的光芒还在奋力前行。

我迈开脚步，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间的边缘，沉重而迟缓。她的身影在我眼中时隐时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之中。我不敢加快脚步，也不敢停下，只能默默地跟随着——既是对她的追寻，也是对未知命运的试探。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刚才她说的那句话：“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怀疑，只有平静，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切会发生。而我，是否真的明白这一战意味着什么？

风吹动我的衣角，带来一丝凉意。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我愈发清醒。前方的路被星光映出模糊的轮廓，既看不清终点，也看不清前方是否有陷阱。但我清楚，一旦踏上这条路，便没有回头的机会。

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交汇的瞬间，我仿佛听见了某种无声的召唤。那一眼，没有责备，也没有鼓励，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像是在确认我是否还愿意继续走下去。

我点了点头，步伐变得更加沉稳。

这一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