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甜品店的临时借款(2/2)
铁皮盒子里还躺着枚旧硬币,是她们十岁那年在巷口捡到的,背面刻着模糊的星星图案。苏晚的指尖触到那枚硬币,突然想起小时候,陈瑶总把妈妈给的零花钱分她一半,说:“晚晚你要当设计师,得多买点画纸。”
十几年过去,好像还是老样子。
“我给你写借条。”苏晚抓起桌上的便签纸,笔尖却在“借款人”三个字上顿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还上。
“写什么借条?”陈瑶一把抢过便签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等你‘微光’系列火了,给我设计件限量版围裙就行。要绣满草莓的那种。”
苏晚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那堆零钱上。她突然明白,有些情谊从来不是锦上添花,而是在你摔进泥里时,有人毫不犹豫地跳进来说:“别怕,我拉你上来。”
“对了,”陈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台大叔留了些,都是没沾过油污的。”
纸箱里的报纸用红绳捆着,最上面那张是五年前的《申城晚报》,角落有篇关于“大学生设计大赛金奖”的报道,照片上的苏晚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举着奖杯,笑得一脸灿烂。
那是她设计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林薇薇第一次说“晚晚你真厉害”的地方。
“我明天一早就去医院交押金。”苏晚把钱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最里层,又把那捆报纸抱在怀里,“面料的事……我再去问问张叔,能不能用旧报纸抵点钱。”
陈瑶突然笑了:“傻丫头,你忘了我爸是干什么的?他以前在纺织厂当技术员,说不定能帮你把报纸处理得更结实。”
窗外的路灯亮了,透过玻璃门照在苏晚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旧报纸,突然觉得那些泛黄的纸页里,藏着比任何昂贵面料都珍贵的东西——是陈瑶的铁皮盒子,是张叔的两米布料,是父亲留下的缝纫机,是母亲病房里的银剪子,是陆时砚合同上的附加条款,是所有在黑暗里,愿意为她亮起来的微光。
“我先走了。”苏晚把帆布包背得更紧了些,“明天还要早起去工厂打样。”
陈瑶送她到门口,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她手里:“这个你拿着。”
是枚草莓形状的银钥匙,是甜品店阁楼的备用钥匙。“要是太晚回不去医院,就去阁楼住。”陈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苏晚走出很远,回头时还能看见甜品店的灯光亮着,像茫茫夜色里的一座灯塔。她握紧手里的银钥匙,突然想起陆时砚说的“工具是冷的,手是热的”——原来支撑人走过绝境的,从来不是冰冷的钱或权,而是那些带着温度的手,那些愿意托你一把的人。
帆布包里的旧报纸轻轻作响,像在哼一首古老的歌。苏晚加快脚步走向公交站台,怀里的报纸仿佛有了重量,那是梦想的重量,是情谊的重量,是就算摔得再惨,也能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她不知道“微光”系列最终会走向何方,但她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她会准时出现在医院缴费处,准时出现在面料工厂,准时拿起画笔,把所有的苦难与温暖,都绣进那些闪烁的星光里。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