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丹会前夕（1/2）
这道声音不高，却像一柄淬了冰的利剑，瞬间穿透大厅里嘈杂的议论声，钉在每个人的心头。原本嗡嗡作响的大厅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转向门口——只见萧炎缓步走了进来，一身玄色黑袍在晨光中泛着细腻的哑光，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的暗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若隐若现间竟透着几分凌厉。他怀中的通灵玉隔着衣料，隐约透出一丝温润的青光，与黑袍的冷冽形成奇妙的平衡。心蓝紧紧跟在他身后，原本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眼底的焦虑被一丝底气取代，连脚步都比来时稳了几分。
白峰最先皱起眉头，那双总是带着倨傲的眼睛里，第一次多了几分审视。他上下打量着萧炎，见对方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周身斗气波动虽沉稳，却也只是斗宗三星的水准，嘴角立刻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知道六品高阶丹药有多难炼吗？光是控火就要三年以上的功底，萃取药材时更是差一丝火候都不行，你怕不是连丹火都控不明白，就敢来跟我比？”
白振山也放下茶杯，抬眼打量着萧炎。见他衣着普通，身上没有任何大家族的徽记，腰间也没有佩戴象征炼丹师等级的徽章，眼底的轻视更甚，语气慢悠悠的，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这位小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儿白峰十五岁入门炼丹，二十岁突破六品，如今更是炼出了九成成色的‘破厄丹’——整个中州年轻一辈里，能做到这一步的，不超过三人。你若是想借着协会的场合哗众取宠，怕是找错地方了。”
“九成成色的六品丹，就值得你们堵在协会门口，把年轻炼丹师打得吐血，还嘲讽人家‘没本事就别来炼丹界’？”萧炎脚步没停，径直穿过人群，走到大厅中央站定。他目光扫过白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我还以为白家是什么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原来只是没见过真正的好丹，才会把九成成色当成宝贝炫耀。”
这话一出，大厅里瞬间落针可闻。石家家主石峰猛地拍桌起身，红木桌子被他拍得“哐当”作响，他指着萧炎怒喝：“你小子好大的口气！敢这么说白家，是活腻了还是不想在中州混了？白家在炼丹界的人脉，可不是你一个无名小卒能得罪的！”
柳家家主柳明也跟着站起身，眼神阴鸷地盯着萧炎：“就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赶紧给白会长和白小友道歉，再自扇三个耳光，说不定白会长还能饶你一次！不然今天你别想走出这扇门！”
几位偏向白家的长老也纷纷皱眉，其中一位白发长老敲了敲桌案，语气严厉地说：“年轻人，说话要懂得分寸。白家为中州炼丹界也做过不少贡献，你这般诋毁，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唯有林墨会长没开口，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目光紧紧盯着萧炎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尖泛着淡淡的暖光，指腹处还有一层极薄的茧子，一看就是常年握着药鼎、被丹火反复浸润过的手。这样的手，绝不是白峰口中“控不明白丹火”的门外汉能拥有的。
白峰被萧炎的话气得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着，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青铜炼丹炉撞在椅子扶手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指着萧炎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好！你说我炼的丹不好，那你敢不敢跟我比一场？就比炼‘破厄丹’，谁炼出的成色好，谁就赢！要是你输了，就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道歉，永远滚出中州炼丹界，再也不准碰炼丹炉！”
“比就比。”萧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依旧平淡，仿佛白峰的怒吼在他耳中只是一阵风，“不过你的赌注太轻了，配不上‘切磋’这两个字。若是我赢了，白家就放弃争夺副会长的位置，并且公开向这些天被你们欺负的年轻炼丹师道歉——不仅要在协会门口道歉，还要去他们各自的家族登门赔罪，把丢的面子给人家找回来。”
“你！”白峰没想到萧炎不仅答应得干脆，还敢提这么苛刻的条件，一时气结，话都说不完整。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白振山，眼神里满是求助。白振山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沉吟了片刻——在他看来，萧炎不过是虚张声势，真要炼丹，绝不是白峰的对手。他对着白峰缓缓点头，语气带着十足的自信：“好，就按他说的办！我倒要看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能拿出什么本事来。”
很快，协会的侍女就抬着两座一模一样的青铜炼丹炉走了进来。炉身足有半人高，表面刻着繁复的“聚火丹纹”，纹路深处还残留着常年炼丹留下的灵力痕迹，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好炉。旁边的木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炼制“破厄丹”所需的药材——百年份的玄参根茎粗壮，断面泛着莹白的光泽；千年份的雪莲花瓣层层叠叠，还带着淡淡的寒气；最珍稀的“破厄草”更是枝叶完整，草叶上的露珠都未曾消散，每一份药材都分量十足，品质上乘，绝不会因为药材的问题影响成丹。
白峰率先走到炼丹炉前，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双手快速结印。只见一缕橙色的丹火从他指尖窜出，如同灵动的小火蛇，稳稳落在炉底。丹火刚一接触炉身，炉身的聚火丹纹就被激活，淡淡的红光顺着纹路蔓延开来，将整个炼丹炉包裹在其中。他手法娴熟地拿起药材，按照“玄参先入、雪莲次之、破厄草最后”的顺序，一一投入炉中，同时指尖不断调整丹火的温度，时而升高萃取药性，时而降低融合灵力，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称赞，低声议论起来：“不愧是白家的天才，这控火手法确实厉害，比一般的六品炼丹师强多了。”“你看那丹火多稳，从始至终都没晃过，药材入炉后一点浪费都没有，九成成色果然不是吹的。”“我看这萧炎输定了，白峰的炼丹功底摆在这，可不是随便来个小子就能比的。”
白峰听到这些称赞，嘴角忍不住上扬，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萧炎，却见对方依旧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他的炼丹炉，仿佛在观察什么，又像是在走神。他心里的不屑更甚——看来这小子根本不会炼“破厄丹”，只是在故作镇定，等会儿要是炼不出丹药，看他怎么收场！
就在白峰将最后一味破厄草投入炉中，准备控制丹火将药材融合、进入成丹阶段时，萧炎终于动了。他缓步走到另一座炼丹炉前，没有急着生火，而是先拿起桌上的药材，一一仔细查看。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玄参的断面，感受着里面蕴含的灵力波动；又拿起雪莲，凑近鼻尖轻嗅，分辨着寒气中夹杂的药性；最后拿起破厄草，手指轻轻捏了捏草叶，感受着里面的生机。整个过程慢得像在欣赏艺术品，看得周围的人都有些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磨蹭！
片刻后，萧炎才放下药材，缓缓抬手。只见他掌心泛起一缕淡紫色的火焰，火焰刚一出现，周围的空气瞬间升高，原本微凉的大厅里竟泛起了一丝灼热感，连空气中游离的火属性灵气都像受到了召唤，纷纷朝着那缕火焰汇聚过来。更神奇的是，他身前的炼丹炉炉身，聚火丹纹竟自动亮起，红光比白峰那座炉身的红光要亮上数倍，隐隐还能听到细微的“嗡鸣”声，仿佛炉身都在为这缕火焰兴奋。
“那是什么火焰？颜色怎么这么特别？”“好强的火属性气息！比白峰的丹火强太多了，我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灼热！”“这火焰好精纯啊，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纯粹的火属性力量！”大厅里的人纷纷惊呼起来，连之前指责萧炎的几位长老都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震惊。林墨会长更是直接坐直了身体，双手紧紧攥着扶手，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他隐隐猜到，这可能是传说中的“异火”！
白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萧炎那缕淡紫色火焰中蕴含的力量，比他的丹火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更可怕的是，那火焰的气息竟透过空气，影响到了他炉中的药材，原本稳定融合的灵力波动变得紊乱起来，甚至有几分溃散的迹象。他连忙集中精神，死死控制着丹火，想要稳住药材的药性，可越是紧张，控火就越不稳，炉身的温度忽高忽低，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炉身上，瞬间被蒸发成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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