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白仙的“赔罪礼”（2/2）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随着蘑菇枯萎，泥土里竟冒出密密麻麻的尖刺，黑褐色的，长短不一，像是无数只刺猬的尖刺从地里钻出来。而那些刺的尖端，挂着些细碎的布料——红底白花的，像是孩童穿的小袄碎片，其中一根刺上，还缠着半只绣着老虎头的小鞋。

那是小宝的鞋！林风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手脚冰凉。上次闯白仙洞府时，他见过小宝穿这双鞋，虎头的眼睛是用绿线绣的，此刻那半只鞋被刺穿透，布面上还沾着干涸的暗红，像是血迹。

“它根本没放了孩子。”陈雪的声音发颤，匕首在手里抖得厉害，“它把小宝……把小宝埋在了这里，用孩子的血肉养这些灵菇！所谓的赔罪礼，根本是拿我们当傻子耍！”

黄三太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烟袋锅“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抬起头，望向玉米地深处，那里的雾气突然变得浓稠，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

“好个白老太，竟敢骗到老夫头上！”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从怀里摸出张黄符，用打火机点着，符灰在风里打着旋，“林风，拿剑！今天非要扒了这老东西的皮不可！”

林风握紧桃木剑，手心全是汗。雾气越来越浓，甜腥气里混进了淡淡的骚味，像是刺猬身上的味道。突然，玉米秆“哗啦”一声响，从深处窜出无数只小刺猬，灰扑扑的，眼睛红得像血，密密麻麻地朝他们涌来，每只背上都驮着片枯萎的蘑菇，伞面上的“眼睛”还在微微颤动。

“是它的崽子！”陈雪把布包里的糯米全撒了出去，“这些刺猬被灵菇的汁泡过，沾不得！”

林风挥剑劈过去，桃木剑砍在刺猬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小刺猬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依旧往前涌，被砍中的地方渗出白汁，落地后迅速钻进泥土，转眼就长出新的小蘑菇，伞面上的红点闪了闪，像是在嘲笑。

黄三太爷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布包，解开绳子，里面竟是些晒干的艾草和桃木碎屑。他抓起一把往雾里扔去，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又尖又细，像是在跟谁对骂。

雾气里传来一声尖利的嘶鸣，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又像是孩童的啼哭。那些小刺猬突然停下动作，原地打起转来，背上的蘑菇片纷纷脱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滩白浆。

“走了？”林风喘着气，剑峰上还沾着白汁，黏糊糊的。

陈雪却摇了摇头，指着那些露出尖刺的泥土：“没走。你看这里——”她用匕首拨开表层的土，底下的泥土竟是暗红色的，像是浸透了血，“它把小宝的魂魄封在了土里，这些刺是它的根，只要刺还在，它随时能再长出灵菇来。”

黄三太爷捡起地上的烟袋锅，重新填上烟丝，手却在不住地抖：“好，好得很。”他猛吸一口烟，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看来是上次没打疼它，这次非要让它知道，谁才是这地界的主。”

林风望着那片插满尖刺的土地，突然觉得脚下的泥土在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拱动。那些尖刺之间，不知何时冒出了新的白色菌丝，细细的，像银线般在泥土里游走，朝着玉米地外围蔓延。

他想起二柱子家的红疹，想起那些从伤口里爬出来的白虫。原来这根本不是赔罪，而是宣战。白仙用一个孩子的命做引子，布下这盘棋，要的恐怕不止是报复，而是要把整个张家屯，都变成它的养料。

太阳慢慢爬上山头，雾气渐渐散去，玉米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却照不进那片暗红色的土地。林风握紧桃木剑，指节泛白，他知道，这一仗躲不过去了，要么救出小宝的魂魄，要么，就看着更多人变成灵菇下的泥土。

黄三太爷已经开始在地里插桃木桩，嘴里哼着古怪的调子，陈雪则在四周撒上雄黄和糯米，布成个简易的阵法。林风蹲下身，看着那半只虎头小鞋，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哭声，像是从地底传来，若有若无，缠在耳边，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