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穿越第二餐（2/2）
如此转折，让老爷子瞬间瞪大了眼睛，粗壮的手指比了个开枪的手势，难以置信地连发三问：
“他？开枪？打了他以前的朋友？”
看到自家老爹露出这副和自己当初如出一辙的表情，苏启心里莫名舒坦了。
果然，不止他一个人觉得这转变太过魔幻！
“哈哈。”他难得开怀大笑起来，在老爷子虎目的逼视下，才收敛笑意，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包括苏麟如何忽悠侯勇、如何果断开枪，乃至事后与他之间的那番对话，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
苏灿听完，久久没有言语。
老半天后，他才像是消化了这巨大的信息量，眼中透出惊疑，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喃喃道：
“这臭小子……难不成真脱胎换骨了？”
苏启背着手，肯定道：“至少目前看，确实如此。”
苏灿随即又皱起眉头，不解地问：
“既然他决心改过自新，好好过日子，那为什么又拒绝跟你借那50银？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苏启：
“我也琢磨不透。或许……是前两晚的平安无事让他产生了错觉，真以为这末世能这么糊弄过去？”
苏灿闻言，老眉拧紧，冷哼一声：
“那今晚必须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这日子不是那么容易混的！……今晚就由你去他那边守着点吧。”
“咳咳！……好。”苏启捂嘴剧烈咳嗽两声，没有异议。
他也想看看这个改头换面的侄子，在面对夜晚真正危机时会是何种表现。
心底深处，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期盼——或许，苏麟今晚还能带来新的惊喜？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苏启自己摇头驱散了。
性子是变了不假，可那副豆芽菜身板没变，买的两张也只是低级图纸。
孱弱的基础，怎么可能一步登天？
他转而看向老爷子，面色陡然一肃，切入正题：
“爸，常三衡儿子那事，您看怎么处理？”
苏灿方才那点欣慰之色瞬间消失，脸色阴沉下来，沉思半晌，冷冷道：
“自从我中毒伤退，村里这些牛鬼蛇神就都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过常家这事……常三衡那老子应该还没糊涂到这份上。他家那小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本质跟苏麟那小子过去是一路货色，八成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幺蛾子。”
苏启追问：“那这事后续……”
“哼！”苏灿重重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又跳又叫，不知死活！明天让常三衡亲自把他儿子带过来！当着我苏家的面，打断他两手一脚！这事就算揭过！”
……
厅堂里苏家父子定着对策。
厨房里，抱着女儿的赵雅欣侧耳倾听着，清冷的脸上难掩异色。
坐在她腿上的苏盈盈，仰起小脸，抱着新得的娃娃，天真地问：
“妈妈，小堂叔现在是不是变成好人了呀？”
赵雅欣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妈妈……不知道。”
苏盈盈噘起小嘴，又问：“那……小堂叔想摸摸我的头，我能让他摸吗？”
赵雅欣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厨房里只剩下灶火轻微的噼啪声。
最终，她依旧缓缓摇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不许。”
“嗯~~”苏盈盈不满地发出长长的娇嗔，小嘴噘得能挂油瓶了。
……
却说苏麟这边。
苏彤汐提着沉甸甸的收获钻进厨房。
她小心翼翼地将米糠、野菜、酱油、盐、糖等物归置妥当，原本空荡的橱柜终于添了几分烟火气。
灶膛里，燃起跳跃的火苗，劈好的木柴很快噼啪作响。
小小的人影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起来，额角沁出汗珠也顾不得擦。
她往锅里加水，倒入米糠和洗好的野菜，又格外珍惜地切下几块油光红亮的红烧肉投入锅中，添点肉味。
最后才撒下些许盐粒。
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
苏彤汐手脚麻利，不久便将一锅热气腾腾、夹杂着肉丁的野菜粥熬好了。
剩下的红烧肉被她仔细盛在一个干净的盘子里。
她端着粥和肉回到客厅，将它们轻轻放在桌面上，目光转向沙发上那位“大老爷”。
苏麟依旧瘫在那里，一副筋疲力尽、手指都懒得动一下的模样。
“麒麟哥，饭好了。”苏彤汐轻声唤道，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她没立刻坐下，而是拿起碗，温柔地为他盛了满满一碗稠粥，又将筷子整齐地摆放在碗边.
“快吃吧，饿坏了吧？”
苏麟忙碌一早，又累又饿，见饭菜做好，赶紧拿起饭碗。
但扑面而来的气味……
那粗粝米糠的涩味、野菜的土腥气混杂着红烧肉略显怪异的油香，让他喉头下意识地紧了紧。
前身先前饿了两天，他穿越来时，人都被饿傻了，逮着什么吃什么。
但现在……
苏麟看着碗里颜色斑驳的粥水，纵然同样饥肠辘辘，却感觉有些难以下嘴。
“怎、怎么了，麒麟哥？”
苏彤汐留意到他微妙的神色变化，小手紧张地在洗得发白的裙子上蹭了蹭。
这份突如其来的“正常”生活，美好得像一场梦，她唯恐下一刻就会听到他戏谑的嘲弄：“我之前都是逗你玩的，你还真信了！”
苏麟被她的声音拉回神，连忙摇头驱散那不合时宜的娇气：“没什么！开吃！”
他狠狠心，将饥饿感放大，立刻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咳咳——”
米糠粗粝的颗粒刮过喉咙，呛得他一阵咳嗽。
苏彤汐吓了一跳，本能地侧过身，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关切地问：
“麒麟哥？噎到了？”
“咳…没…吃太急了…”苏麟顺过气，喘了两声，又继续扒拉碗里的食物，“你也快吃，多吃点肉。”
“嗯嗯！”苏彤汐这才放心，捧起自己的碗。
即便已经两天粒米未进，她依然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仿佛要将每一粒米糠、每一片野菜的滋味都咂摸清楚。
偶尔夹起一块小小的红烧肉送入口中，她的杏眼便会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感。
而对刚从现代文明社会穿越来的苏麟来说，前身记忆中那令人垂涎的红烧肉，入口后无论口感还是味道，甚至都远不如他拼多多网购的廉价预制菜。
如果不是实在又累又饿，以他向来的挑食毛病，真真一口都难以下咽。
舌尖这顿粗粝混杂的饭食，像一记重锤，彻底砸实了他身处异世的实感。
苏麟几乎是闭着眼睛囫囵吞下，随后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
这狗操的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