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葬礼（2/2）

山本元柳斎重国总队长缓缓站起身。

他那并不算特别高大的身躯在起身的瞬间，仿佛成为整片天地的中心。所有细碎的声响彻底消失，连呼吸似乎都凝固了。

总队长一步步走向高台，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他站定在朽木银铃的灵柩前，枯槁的手掌伸出，没有吟唱，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纯净而磅礴的灵压如同涓涓细流般涌向棺椁。

这不是用于战斗的力量，而是指引，是接引，是履行死神的最终职责——魂葬。

他的动作神圣而庄严，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慈悲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那至纯灵力的引导，朽木银铃的魂魄似乎获得了安宁，脱离了现世的束缚，化作点点纯净灵子，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法则，向着三界轮回之所缓缓升腾而去。

这无声的告别，是整个尸魂界顶尖战力的最高权柄者给予这位老贵族最后的体面与荣光。

整个庭院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垂首肃立，目光追随着那逐渐消散的灵光，心中各有所想。

弘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与众人一同行礼。

但他的心思，却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这庄严肃穆的魂葬仪式中。

冗长的魂葬仪式终于结束。

庭院内的气氛像是解冻的湖面，开始出现微澜，最终不可避免地演变成浪潮。压抑许久的贵族社交本能开始全面复苏。

葬礼的悲痛与肃穆如同褪色的水墨画，飞快地被利益交织、关系维系、情报刺探的喧嚣所取代。

弘树和他的四枫院家瞬间成为了漩涡的中心之一。

四枫院家近年的处境与朽木家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虽然当主夜一因劫法场被判百年流放，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流放”的成色——在弘树的运作下，那更像是一次遥远的“修行”。

更重要的是，四枫院家本身元气未伤！弘树坐镇中央，加上二番队队长碎蜂，以及已经暴露过实力的富岳和止水。

四枫院家实实在在保持着三位“队长级”的顶尖战力！

这强大的实力，结合弘树一直以来比较“稳重”（在他们看来）但总能掌握关键资源的作风，使得他立刻成为了各方拉拢和试探的对象。

“弘树大人，许久不见，贵体安康否？”

“四枫院代理当主气度愈发沉稳了。”

“不知近期贵族圈某些地界的产业变动，弘树大人可有高见？”

“夕四郎少爷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闻夜一殿下在外域亦有不凡际遇…”

各种问候、试探、带着目的的寒暄，如同潮水般涌向弘树。无论是老牌贵族还是新兴势力，话语中都带着明显的恭维和小心翼翼的亲近。

弘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符合代理当主身份的微笑，眼神深处却是一如既往的懒散和平静。

他用着“一切都好”、“家弟还需磨砺”、“不敢当”、“感谢关心”、“静观其变”等标准化的、模棱两可的贵族式套话敷衍着。

泉如同磐石般守护在他侧后一步的位置，冷冽的目光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过多的冒昧亲近。

千鹤则熟练地扮演着完美的家臣角色，躬身行礼，替弘树委婉地回应一些需要稍作处理但又不至于直接拒绝的问候。

纲弥代时滩那边同样人群汇聚，作为四大贵族之一的掌门人，时滩的人气自然也是顶尖。他应对得游刃有余，脸上的笑容和言语中的机锋如羚羊挂角般难以捉摸。

他偶尔会状似无意地将目光扫过四枫院弘树的方向，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比较。

反观今天名义上的“主角”，新任朽木家主朽木白哉，却遭遇了巨大的落差。

即便他尽力维持着尊严和冷漠的表情，但众人投向他的目光中，同情、审视、评估、乃至不易察觉的轻慢交织在一起。

前来表达慰问的话语大多是公式化的、礼节性的。没有太多深入的交流，也没有多少对朽木家未来合作的热情询问。

大家只是履行着一个必要程序，表达了对逝者的哀思后，便匆匆离场，转而走向弘树、时滩或者其它核心人物圈。

朽木家昔日的威势和影响力如同阳光下的薄雾，正在这赤裸裸的对比中快速消散。

苍纯早逝、响河叛逃、如今又失去定海神针朽木银铃，只留下一个根基尚浅、还未完全证明自己的少年家主，其未来的艰难处境，在众人不动声色的社交选择中已经显露无疑。

历经一圈“觐见”和应酬，弘树感觉比自己放了一发太虚剑气好累。

正当他暗松一口气，准备示意泉和千鹤，准备悄悄溜之大吉时——

一个略微拔高、带着明显不悦和一点委屈的少女声音，清晰地穿透了人群的喧嚣，直刺入弘树的耳中：

“嚯！这不是弘树大人吗？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声音里那股浓浓的阴阳怪气和咬牙切齿的意味，让周围一些尚未走远的贵族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弘树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盛装的少女叉着腰站在几步开外。

她穿着下级贵族少女标准的精美和服，梳着精致的发髻，肤光胜雪，眉眼颇为精致，带着一种被娇惯和保护的贵气。

弘树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似乎能触动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但具体信息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种小丫头？他微微蹙眉，眼中带着真诚的困惑：

“嗯，你好？我们……认识吗？”